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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抿了抿唇,飄忽的眼神定了定,東拼西湊出一些撒嬌的語調:「你自己說。」

  沈雲灼抬手把明遙扣進懷裡,從未覺得人生可以如此充滿樂趣。

  說什麼呢。

  他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反正不管說什麼,明遙都會對他深信不疑。

  「閉上眼睛,寶寶。」

  沈雲灼的聲音天生帶有蠱惑人心的魔力,明遙靠著他,在他手掌的輕撫下順從地閉上了眼睛。

  過了很久,又或者是一瞬間。

  他暈過去了,又甦醒。

  抽象的意念在沈雲灼的聲音和行動里開始具象,睜開眼,昏暗的燈光下,沈雲灼的喉結滾得像沸水,明遙挨著他,好像也被燙掉了一層皮。

  「老公。」明遙呆呆地叫了聲,聽不出是在表達不滿還是讚賞,想說點什麼,又不知該說什麼。

  腦子裡裝的都是連綿不絕的餘韻,沉淪的漩渦越卷越大,明遙軟在沈雲灼的懷抱里,又叫了一聲:「老公。」

  這個插曲就這麼過去了,事後明遙隱約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沒有深究。

  對沈雲灼的愧疚壓過了對他的懷疑,總覺得虧欠了他什麼似的,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明遙參加節目第三天,就華麗麗地病倒了。

  大概是吃錯了東西,但具體是什麼食物引起的不得而知。

  總之節目組上上下下誰都沒事,就明遙一個人上吐下瀉,胃裡沒有東西,血糖就低了,走兩步就犯暈。

  沈雲灼也藉此明白了什麼叫一物降一物。

  明遙有低血糖的毛病,會時常暈倒,沈雲灼早就知道,時刻準備著表現出心疼得無以復加的樣子,但失憶以來,明遙一直都沒犯病。

  這兩天明遙柔柔弱弱的一小隻,一陣風就能吹倒,一片衛生紙就能絆倒,吃不下喝不下,可把沈雲灼心疼壞了。

  睫毛一收,眼帘一垂,沈雲灼的心就跟著提起來,只想把人摟在懷裡親親抱抱,想要是能替他遭這個罪就好了。

  別的,暫時不想去追究了。

  余塵說,當天兩輛車發生了追尾,他們的車在前面,不知道後車裡面坐著明遙。

  沈雲灼心裡有了底,大概是兩人同時進了什麼時空隧道,一起撞失憶了吧。

  換個角度,他又怎麼知道失憶前的明遙不是深愛他到無法自拔?

  這兩天明遙幫不上什麼忙,沈雲灼就沒有接待新的客人,好在徐郁是個好招待的,還能幫忙給明遙做好消化的飯菜。

  但這麼一來民宿的營業額就落下了,被另外兩家領先了不只一點。

  節目組空降了兩個幫手,一個是瞿之顏,一個是沈雲灼的好朋友許寄。

  許寄是專業的小提琴手,不久之後要開自己的演奏會,剛好借節目宣傳一下。

  巧的是,瞿之顏和徐郁也都是小提前愛好者,四個人一見如故,情投意合,相談甚歡。

  明遙就落單了。

  他想幫忙,但因為人手一下子多了起來,誰見了他都讓他回房間休息。

  沈雲灼儘量抽了時間陪他照顧他,但沈雲灼也得作為民宿老闆招待朋友和客人。

  四個人在一塊聊的都是他聽不懂的東西,什麼協奏曲變奏曲,大調小調,這個斯基那個斯特的。

  他好像局外人。

  這天晚上沈雲灼在那三個人的起鬨下用許寄的琴拉了一曲《卡農》。

  明遙雖是個音樂白痴,但心有靈犀地聽著音色就從房間裡出來了。

  果然是沈雲灼在拉琴。

  左手輕托住小提琴的琴頸,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按著琴弦,右手緊握琴弓,繃起交錯的青筋,手臂隨著旋律柔韌地起伏。

  頭微微傾斜,銀色鏡框給英俊的側臉添了幾分斯文,眼神專注而深情。

  錯過了開頭幾秒,明遙有些遺憾,因此剩下的部分都聽得十分認真。

  坐在沙發上,手掌撐著腦袋欣賞,表情用如痴如醉來形容也不為過。

  【我們寶寶又開始望夫了】

  【帥爆我了[色][色][色],不會拉小提琴的霸總不是好老公】

  【老公手是真好看啊,特別是揉弦的時候,好像在揉我心巴子】

  沈雲灼只拉了一曲,大家都沒聽夠,但迅疾之間,他已經跟明遙一起消失在了畫面里。

  臥室里,沈雲灼給明遙倒了一杯溫水,問他:「感覺怎麼樣?」

  「我覺得沒什麼事了。」明遙說。

  他的意思是沈雲灼可以出去繼續跟他們聊音樂,他也可以旁聽。

  或者他們兩個在房間裡做點什麼都行,總之不想再躺在床上了。

  可沈雲灼坐在床頭,枕著胳膊懶散地往後一靠,又開始憶往昔:「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暈倒在我懷裡了?」

  明遙:「……」

  又來了。

  不知道這兩天沈雲灼受了什麼刺激,特別愛回憶過去,還總是給他出考題,你記不記得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不是說過……

  天啊,饒了他吧,他現在腦子不好使。

  可沈雲灼對此事樂此不疲,屢試不爽,並不會因為明遙面露苦色而停止。

  「我都暈了還怎麼記得?」明遙不太高興地靠過去。

  他已經習慣了枕沈雲灼的肩膀。

  「你暈倒之後一直抓著我的手,掰都掰不開,」沈雲灼說,「醒了還不承認,說我非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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