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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續喝了兩杯,徐晉舒服了不少,但他依然皺著眉,看看傅容,問她:“你會替人揉捏嗎?會的話幫我揉揉額頭,我頭疼。”

  他一開口,傅容就忍不住懷疑他是真不舒服還是裝的了,先是故意繞遠路,現在又生病……

  但那又有什麼關係?

  徐晉真的不舒服,難得他主動開口,她正好趁此機會緩和兩人的關係。徐晉若是裝的,說明他想親近她了,只是需要一個台階,真那樣,傅容更是求之不得。

  在男人詢問的注視下,傅容臉慢慢紅了,“會,會點,就怕伺候的不好,惹王爺生氣。”

  “試試吧,不行就不用你。”徐晉很是疲憊地道,再次閉上眼睛。

  他人高馬大,傅容瞅瞅兩人身形差別,起身離座,將一旁備著的蒲團放到榻前,她跪坐下去,柔聲勸道:“王爺躺下歇息吧,這樣你舒服些,我也方便服侍王爺。”

  徐晉反而朝角落歪靠過去,拍拍他大腿與車板中間的位置:“我頭暈不想動,你到這兒來。”

  傅容目光移向那邊。

  地方雖小,確實夠她容身的。

  不過她也明白了,徐晉是裝病拿喬呢。

  可誰讓人家是王爺?

  猶豫片刻,傅容低聲道好,然後提起裙子跪到榻上,慢慢湊了過去。見徐晉一動不動鳳眼緊閉,傅容在膝蓋碰到他大腿時微微往後錯了點,抬手準備幫他揉額頭,卻發現男人額頭上有一層細密的汗珠。

  她在車裡坐著都嫌熱,他在外面曬著,肯定要出汗了。

  傅容心裡嫌棄,面上不顯,摸出帕子先替男人擦汗,本就嬌軟的聲音因為放輕了,多了觸動心弦的溫柔:“王爺一路辛苦了,等我幫王爺揉完額頭,王爺不如先回王府吧,我去後面跟梅香坐一輛車回家。”

  “不必,我還有事情要與你父親說。”徐晉低聲道。

  他閉著眼睛,傅容看他看的肆無忌憚,察覺他說話時悄悄咽了咽口水,傅容瞭然地笑了,收起帕子,雙手插.入他發中,只留兩邊拇指在外面,輕輕替他揉捏,“這樣,王爺好受點了嗎?”

  徐晉“嗯”了聲。

  傅容便不再說話。

  因為徐晉個子高,傅容得抬著胳膊,她平時又很少這樣伺候人,沒一會兒胳膊就有點酸了,呼吸也不受控制地重了起來。徐晉呢,聽著她熟悉的輕喘,聞著她身上特有的清香,再感受她纖細手指的溫柔,自上車後便刻意壓抑的衝動漸漸喧囂起來。

  他抬起左手,剛要去抱她,額頭姑娘的手突然收了回去。

  徐晉暫且放下手,疑惑地睜開眼睛。

  傅容真的累了,小臉紅撲撲的,鼻尖上冒了細密的小汗珠,但她不是因為累收手的。乖順地跪坐在男人旁邊,傅容眨眨眼睛,跟徐晉對視片刻後低下頭,繞著手中絲帕道:“王爺叫我伺候,是不是,不生我的氣了?”

  她肯服軟,不管真心假意,徐晉正好也需要親近她的台階,沉默片刻後問道:“生你什麼氣?”

  傅容咬咬唇,心虛地抬眼看他:“因為王爺要為我出頭懲罰吳世子,我口不擇言,說你睚眥必報,王爺氣得不理我了,還把玉佩討了回去。”

  徐晉冷哼,盯著她眼睛:“我是生氣,你氣性也不小,我只要玉佩,你連那盒珍珠也還了。”

  這就是真正地想和好了,傅容大喜,乖乖認錯:“是我一時衝動做錯了事,王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您,您把那盒珍珠還給我吧,其實那晚交給許嘉後我就後悔了。”

  徐 晉知道她嘴甜會哄人,但今日還是他第一次被她哄,以前相處,都是他各種好話哄她,她一臉不屑或憤怒地拒絕。看著低眉順眼的姑娘,徐晉突然好奇她能睜眼說瞎 話到什麼地步,繼續問道:“既然後悔,去年臘月在驛館碰上,你怎麼沒來認錯?若不是我叫許嘉去請你,你恐怕根本不會見我吧?”

  傅容幽怨地回他:“當時王爺冷冰冰的,我哪敢主動打擾王爺?後來被王爺叫過去斥責,我也認錯了啊,我還給王爺下跪了呢。”

  “是你自己願意跪的,我沒讓你跪。”徐晉一點都不買帳。

  傅容抿抿唇,扭頭道:“王爺那麼凶,我一個小小的四品官之女,能不怕嗎?王爺若像以前那樣對我好,我自然不怕,如今王爺心裡根本沒有我,我如何能坦然面對?”

  她眼裡湧上淚珠,徐晉慢慢坐正了,低頭看她:“為何這樣說?”

  傅 容眼淚掉了下去,吧嗒吧嗒砸到涼蓆上,發出兩聲輕響:“那日在冰上,王爺看到我被人欺負也不幫忙,後來聖上賜婚,我以為王爺心裡還有我,高高興興備嫁,誰 料進宮後,卻親耳聽王爺說不喜歡我,說我跟其他京城貴女沒什麼差別。今早我送禮物給王爺,你更是看在娘娘的面上才收下,可見王爺是真正忘了我了。”

  徐晉知道她的眼淚都是假的,她根本不在乎他的感情,她只是想討好他,以後好過安穩日子。

  他也想跟她好好過。

  說 到底,她沒有做過什麼不可原諒的事,她所有的選擇,都是趨利避害。她隱瞞重生,他不怪她了,因為這事太離奇,他也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她跟徐晏徐平的瓜葛, 他也懶著再計較,因為她沒有心,他沒得到的,徐晏徐平也都沒有得到。當初憤怒歸憤怒,時間長了,仔細想想,都是小事,不值得費心去分析誰對誰錯,真正重要 的,是以後。

  他需要一個王妃,她是唯一選擇,他需要她為他生兒育女,為他安頓後院。

  她不願付出真心,他也不給她就是了,反正他們本來就是各取所需。

  “真忘了你,不會答應娶你。”徐晉慢慢抬起傅容下巴,凝視她眼睛道。

  傅容不信,“可你對我那麼冷……”

  徐晉輕輕鬆鬆將她抱到腿上,握著她手道:“這樣也叫冷?”

  “你,放我下去!”一好就動手動腳,傅容不樂意了。徐晉身上比她熱,大夏天的挨在一起,宛如靠著個火爐,渾身不舒服。

  該說的差不多都說了,徐晉不想再浪費時間,捧住她臉親:“濃濃聽話,一年沒碰了,我想。”說完盯著她誘人的朱唇,印了下去。

  她又大了一歲,他早就想嘗嘗了。

  碰上了,比記憶里還要柔軟,像果子又熟透了幾分。

  徐晉收攏手臂,吻得更深。

  傅容徒勞地推他,被男人抓住雙手疊放到身後。他霸道地貼過來,上半身完全挨著她,傅容就是再抬起手,也只能推他結實的肩膀,山嶽一般,牢不可撼。

  唇好像變成了櫻桃,被他反覆品,一點一點吸走她甘甜,傅容渴了,抱住他脖子去搶。徐晉怔住,隨即緊緊摟著她給她,再在她流連外面太久時捲住她丁香到自己口中,給她一點,她滿足了想離開,徐晉霸道攔住,糾纏不放。

  傅容不知道自己的嘴唇是什麼味道,徐晉的卻好吃極了,潤滑似荔枝果肉,那總是欺負她的舌尖兒則帶了淡淡酸甜,有點像,糖醋魚的味道……

  糖醋魚……

  去年被他親吻的尷尬突然湧上心頭,傅容登時從那種眩暈的感覺里醒了過來,忍不住笑。

  她肩膀顫啊顫的,徐晉困惑睜開眼睛,看到她笑得得意洋洋,他不管,他還沒吃夠,繼續堵住她嘴親。可她越笑越厲害,發不出聲音,花枝卻亂顫,那麼不專心,徐晉又氣惱又無奈,抬起頭看她,“笑什麼?”

  “你嘴裡有味道。”傅容報復般指了出來,“晌午漱口沒漱乾淨,還有味兒呢。”

  她水眸明亮,挑釁地看著他,徐晉怔了會兒才反應過來裡面的彎彎繞繞,總算明白她有多小心眼了,無奈地咬咬她鼻尖兒:“那麼久的事情你也記得?”

  傅容哼了聲,趁他離開時捂住嘴,悶悶道:“你得了便宜還奚落人,我當然記得。”

  “那也算奚落?”徐晉不懂她怎麼聽出來的奚落之意,也不想再為此分辨,重新低下頭。

  傅容迅速鑽到他懷裡,抓著他手哀求:“王爺別,別再親了,一會兒被人看出來……”親一次是為了緩和關係,怎麼能他想要就給他?光天化日的,兩人又沒有成親。

  “不親我難受。”知道她不是真正的無知少女,徐晉按著她在腿上動了動,“這裡難受……”

  二十歲的大男人,囂張又無恥,傅容一手捂臉一手打他,嬌聲斥道:“你快放我下去!”

  徐晉偏不放,趁她躲閃時占更多便宜。

  意識到男人臉皮更厚了,傅容氣得抓起他手腕,牙齒都扣上去了,忽又頓住。

  沒有意料中的疼痛,只有軟軟的嘴唇貼著他手腕,徐晉暫且饒過腿上的姑娘,低頭打趣:“捨不得咬了?”

  傅容搖搖頭,鬆開嘴,捧著他手腕問他:“去年給你編的長命縷呢?你說會貼身保管的,如果王爺剛剛說一直沒有忘我的話是真的,應該帶在身上吧?”

  她神色認真,徐晉眼裡閃過一道尷尬。

  那天得知她跟安王單獨相處過,他太生氣,把那根長命縷踩爛了。

  “我……”

  “王爺不必說了。”傅容笑著捂住他嘴,趁徐晉愣住時靈巧地挪到旁邊榻上,坐好後將手伸到他身前:“今天送的那根呢,王爺給我。”

  徐晉不想給。

  他喜歡這份禮物,長命縷,他喜歡這個名字的意義,哪怕這輩子他絕不會再那樣死去。

  “你別生氣,那根在我屋裡收著,你若不信,改日我拿給你看。”徐晉急中生智。

  傅容驚訝看他:“生氣?生什麼氣啊?”

  徐晉比她還疑惑:“你不是以為我丟了那根,賭氣想收回今天送的嗎?”

  傅 容撲哧笑了,隨即嘆口氣,幽幽道:“就算王爺真的丟了那根,我也不會氣,因為那時王爺總唐突我,我不是真心喜歡王爺,長命縷也非誠心所編。這根不同,上面 的五顆珠子是我最寶貝的,我全拿出來送給王爺,盼菩薩感念我誠意,保佑王爺一世平安。王爺把這根弄丟了,我才會失望難過。”

  除了最後一句,這算是傅容在徐晉面前說過的大實話了。

  徐晉心中複雜,從懷裡摸出長命縷,轉轉上面的五色玉珠,遲疑道:“那你怎麼還……”

  傅容嗔他一眼,一把搶回長命縷,低頭嘀咕道:“我想給你戴上啊,早上就想了。”

  她羞答答的,徐晉看呆了,情不自禁伸出手。

  傅容紅著臉將長命縷套了上去,“祝王爺一生安康,與日月同輝。”

  看著她靈巧地打完結,徐晉握住她手,剛想開口,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他皺眉。

  終於到家了,傅容挺高興的,飛快收回手,邊整理衣裳邊小聲勸道:“王爺別下車了,被人知道咱們同車不好,改日你再來找我父親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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