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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

  “傅姑娘,令兄只是中了我的安神針,暫時暈了過去,半個時辰便會甦醒,還請傅姑娘不要聲張,否則許某隻能繼續作惡,殺人滅口。”

  傅容一聲“悲愴”的哥哥還沒喊出口,就被糙叢里迅速現身的男人逼了回去。

  大悲大喜之後,是大驚。

  傅容徹底懵了,不知該哭該笑該疑,只能呆呆地看著那個一身灰衣卻丰神俊朗的男子步步逼近。

  她認得他,徐晉的貼身侍衛,姓許名嘉,傳言功夫了得,能飛檐走壁。

  他怎麼在這裡?

  哥哥真的沒事嗎?

  目光移向躺在地上的哥哥,傅容眼裡頓住的淚水還是掉了下去,捂著嘴跑向哥哥。管他是誰來這裡做什麼,她都得先確認哥哥沒事,否則她寧可拼命也要喊父親帶人過來為哥哥報仇!

  小 姑娘淚落如梨花帶雨,身姿踉踉蹌蹌似無根浮萍急著靠岸,許嘉心虛退到一旁,默默等傅容確認。唉,要是傅家住在京城多好,王爺隨時都可以提親,眼下傅家在冀 州,王爺冒然求娶,不說太子等人,就是皇上也得納悶王爺此舉有什麼深意,畢竟王爺來信都都是微服來的,無人知曉,所以王爺為了接近美人,只能折騰點理由。

  傅宸氣色紅潤,呼吸綿長,脈搏穩健。

  傅容一顆心終於落了下去,伏在哥哥胸前哭,後怕之極。

  “傅姑娘,我家主子請你過去一趟。”

  “你家主子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姓傅?”傅容趴在哥哥身上不想起來。他家主子,他家主子不就是徐晉嗎?憑什麼他欺負完人還想隨心使喚她?

  “四月里我們曾在傅家莊上借宿,我家主子欣賞令兄豪慡,故甘冒泄露行蹤之險沒有取令兄性命。傅姑娘還是收拾收拾過去吧,我家主子耐性並不好。”

  “他在哪兒?”傅容摸出帕子擦淚,平復後看一眼安睡般的哥哥,識趣地站了起來。

  憑徐晉是王爺,人家就可以為所欲為。

  許嘉笑了笑:“主子在哪兒,姑娘明明看見了不是嗎?請姑娘過去,我暫且帶令兄去另一處隱秘之地,等我家王……主子問完話,姑娘便可與令兄團聚。”因為失言,臉上笑容沒了,低頭掩飾。

  傅容假裝沒留意到他的改口,朝前去了。

  快走到那處糙叢,傅容回頭,對面已經沒了許嘉與哥哥的身影,連她掉落的竹竿竹籃都不見了。

  難怪能入徐晉的眼,果然心細如髮。

  理理衣裙,傅容冷著臉走向糙叢。

  “此處地勢低,傅姑娘從一側繞過來比較穩妥。”

  低低的聲音,語氣輕鬆的像閒聊。

  傅容看看腳下,似乎是處窪地,如果不是她靠得太近,或是徐晉大爺般坐著而非趴著,剛剛她是不可能瞧見他的。

  不愧是王爺啊,藏身都氣勢十足,不肯狼狽伏地。

  傅容掃了男人臉龐一眼,閉嘴不言,從善如流地繞了下去。

  徐晉也不看她,指著對面的糙叢道:“傅姑娘請坐,站著容易被人發現。”

  傅容抿抿唇,乖乖坐了過去,白裙委地,宛如茫茫糙地盛開的一朵花。

  徐晉的目光順著那裙擺緩緩上移,看見她搭在身前的白皙小手,看見她比上次略鼓的胸前,看見她衣領上繡的蘭葉,看見她雪白修長的脖頸,看見她緊抿的豐潤紅唇,最後才對上那雙美麗的眼睛,可惜被她眼帘遮掩。

  “為何不說話?”徐晉無意識般摩挲腰間龍紋玉佩,頗有興致地問,“不想問我原因?”

  他手動啊動的,傅容想不注意都難,視線在那熟悉的四爪龍紋上停留片刻,傅容扭頭道:“王爺辦案自有計較,是我兄妹貪玩衝撞了王爺,民女只求王爺饒過我們一家,今日之事民女不會對任何人說,包括我哥哥。”

  “傅姑娘果然聰明,你怎麼知道……哦,差點忘了這玉佩。”徐晉自嘲地笑笑,“用慣的東西就不想再換,難怪被人識破身份,一路追殺險些喪命,不得不躲到這山頭避難。”

  傅容對他的事情沒有半點興趣,充耳不聞。

  徐晉盯著她低垂的眼帘,眸色深了些。

  都知道他是王爺了,怎麼一點都不熱絡?

  想到她趴在兄長身上哭的可憐樣子,徐晉有點懂了,小姑娘多半是生氣了。這姑娘對男人無情無義,家人可都是放在心尖上的。

  不知前世他死訊傳到京城的時候,她有沒有哭?

  他死了,回到了幾年前,那她呢,那些沒有死的人,是不是還繼續過著?她正值大好年華卻要為他守寡,也夠可憐的。

  前世害她守寡的淡淡愧疚,與方才害她哭的些微歉意混合在一起,徐晉表情柔和了些,“今日之事實屬無奈,只要傅姑娘信守承諾,本王保證不再打擾你們一家的生活,回京後也會跟父皇澄清小人對令尊的詆毀。”

  關乎父親前程,關乎一家人能否提前進京,傅容頓時忘了對徐晉的怨氣,抬頭看他:“真的?”

  她剛哭過的眼睛濕漉漉的,清澈水潤又招人憐愛,徐晉心裡喜歡,微微頷首,在她綻出一個明媚無比的歡喜笑容時情不自禁開口:“傅姑娘如此開心,打算如何謝我?”

  她嬌嬌可愛,是他未來的王妃,這輩子徐晉想跟她好好過,夫妻和睦。

  男主外女主內,家和才能萬事興。

  他要的不僅僅是她因為貪慕虛榮巴結他,他還想要她的心,要她真心愛慕他這個丈夫,處處為他著想,噓寒問暖,相夫教子,所以他也得試著哄她開心,哄得她動情。

  作者有話要說:肅王:濃濃乖,我對你好,你也對我好啊。

  傅容:你哪兒對我好了?你把我哥哥打暈了。

  肅王:……針扎一下,不疼的。

  傅容:那他還倒地上了呢,磕到頭了。

  肅王:那你說怎麼辦?

  傅容:咱們從早上重新來一次,你別讓我哥哥腦袋碰地。

  肅王:好。

  於是肅王坐在糙叢里等了一天一夜,也沒等到媳婦進山……

  ☆、第27章

  徐晉一句調侃的“如何謝我”落入傅容耳里,其威力比齊策那意味不明的溫柔一笑還要滲人。

  跪坐在糙地上,傅容雙手本來交疊置於膝蓋,此時她不受控制地將右手探進左手袖中,悄悄摩挲手腕上冒出來的小疙瘩,只是面對徐晉明顯閃爍著興味的朗星般的黑眸,那疙瘩非但沒下去,反而越來越多。

  這個徐晉,太不正常了。

  傅容印象里的徐晉,多半出現在晚上,面容冷峻,眼神無情,寡言少語,從不拿正眼看她。

  可是這輩子,她跟徐晉只見過兩次,徐晉跟她說的話,已超過了上輩子一年多的相處。

  “民女為何要謝王爺?”

  傅容垂下眼帘,實事求是辯解:“先說王爺藏身之事,王爺出於安危本欲殺我們兄妹滅口,王爺留我們性命,我們看似該感激王爺,但我們兄妹上山遊玩,平白無故遭此橫禍,王爺真若殺我們,與匪盜有何區別?”

  說完了,壯著膽子觀察徐晉臉色。

  本能告訴她,徐晉沒想殺人,傅容現在不明白的是,為何徐晉弄暈了哥哥,卻叫她過來說話,他大可以也弄暈她,一走了之。易位而處,傅容寧可悄然溜走,也不會輕信一個姑娘的保證,哪怕徐晉仗著王爺之尊確實有理由相信她不敢泄露出去。

  怕她下山後告訴父親暴.露他行蹤?真那麼怕,怎麼不躲好了,或是乾脆殺了他們?

  越想越覺得哪裡不對,徐晉看起來可不是心軟良善之輩。

  徐晉笑了,知她聰明,卻不知她還膽大,竟敢跟一個王爺講公平。

  見她眼神怯怯的,似乎有點後悔的意思,徐晉擺出一副大度樣,“你說的有些道理,可我答應替令尊正名,這你總該謝我吧?”

  詫異於男人的不怪,又因徐晉的縱容膽子更大了,傅容小聲諷刺道:“那時王爺身為欽差,查清真相乃王爺之責,民女相信王爺非假公濟私之人,方才之所以答應回京後替我父親正名,定是已經查清我父親為官清正廉明,如此王爺只是盡了自己的責任,民女為何要謝?”

  既拍了馬屁,又不給徐晉辯解的餘地。

  徐晉真心笑了,只覺得伶牙俐齒的她甚是有趣,上半身不由微微前傾,盯著她眼睛:“照你的意思,我是不是該為打暈你哥哥強迫你過來問話,跟你賠罪?”

  短短一句話,越說聲音越低,偏他聲音好聽的狠,到後面竟然有點蠱惑的味道。

  傅容震驚地看著男人過於靠近的俊臉。

  他嘴角含笑,明亮眼眸平靜似水,水下又仿佛有暗波浮動,只等她陷進去。

  傅容熟悉這種眼神。

  前世去了京城本家,三夫人娘家侄子就曾在花園裡堵過她,出言調戲,對方同樣是貴公子,調戲人的手段也風雅。徐晉現在的眼神就跟那人一樣,只不過要來得隱晦。

  腦海里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莫非徐晉看上她了,所以她走過來時他沒有徹底隱匿身形,引出接下來種種?

  傅容自信貌美,換個男人,她絕不會懷疑這個念頭,只是徐晉,他會看上她?前世他可沒……

  不對,前世她是和離女,非清白之身,徐晉這種身份,看不上她也正常,只當妾室睡。眼下她卻是清清白白的四品官員之女,又生的好看,徐晉有何理由不喜歡她?前世他不顧旁人非議納她,不就是因為她這張臉嗎?

  心中說不清什麼滋味兒,本能已經驅使她證實了,傅容飛快看徐晉一眼,扭頭道:“民女讓王爺賠罪,王爺就會賠罪嗎?”

  如何對付男人,她得心應手。

  徐晉看愣了。

  小姑娘俏臉微紅,長長的眼睫不安地眨動著,豐潤朱唇輕抿,羞態十足。

  這是發自內心地想聽他賠罪,還是在……勾他?

  前者他喜歡她這副模樣,後者,也正合他心意。

  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學習,哪怕沒有哄過誰,徐晉也知道現在該如何回應。他悄悄握緊了手,微啞著聲音問她:“既然傅姑娘覺得我處事不公,我自然要賠罪,不知傅姑娘想要我如何做?”

  “我,我只是隨口說說,王爺不必當真。”傅容連忙輕聲婉拒,低頭裝羞。

  心裡卻樂開了花。

  徐晉真的看上她了。

  那個她剛進肅王府時曾試著討好卻被其冷臉訓斥的男人,那個不屑看她不屑與她說話只肯在晚上要她只肯在晚上稍微溫柔點的男人,他看上她了,他跟其他男人一樣,會小意哄她。

  仿佛積壓在心底的一口濁氣突然呼了出去,傅容前所未有的輕鬆。

  肅王徐晉,也不過如此。

  在徐晉再次堅持要賠罪時,傅容忽的抬起頭,朝他狡黠一笑:“既然王爺誠心賠罪,那請王爺現在准我回我哥哥身邊吧,王爺放心,哥哥醒後我知道該怎麼說,保管不叫哥哥懷疑。只是棲霞山終非久留之地,王爺還是速速離開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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