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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在這裡說車軲轆話說了半天了,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套出來。

  這人硬是把地下交易說成尋歡作樂,奈何監控被損壞了,他偏偏沒辦法反駁他。

  「你的意思是,你跟那些人喝了一晚上的酒?」

  這話是個坑,因為姜淺之前才說過自己不喝酒。

  姜淺自然不會往裡跳:「我不喝那些東西的,沾上一點就要上臉,身上還會起疹子,我受不了。」

  白充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他旁邊,雙手支在桌面上,俯身盯著他,試圖用威亞打破他的心理防線。

  「不喝酒,也不做買賣……所以你是和那些人聊了一晚上的天,看月亮?」

  白充笑的時候,眼睛卻是冰涼的,手下的人每次見他露出這種表情都會躲得遠遠的,知道他又開始發瘋了。

  發瘋的白充,誰也攔不住,逮著誰咬誰。

  但姜淺是誰啊,什麼場面沒見過,怎麼會被他兩句不痛不癢的話給嚇住。

  他就是根鐵骨頭,誰都啃不動,說不定還要咯掉兩顆牙。

  他嘆了口氣,那張精緻的臉上浮現出憂鬱的神色,玻璃珠一樣的眼睛若有若無浮現出一層薄薄的淚光。

  拿捏人心誰不會,敵進我退,以柔克剛,白充心裡燃起一團憤怒的火,他就化成一灘水澆滅他。

  唇珠輕抿,姜淺用與朋友說心裡話的甜膩膩的語氣說道:「我知道白巡查瞧不上我,但我也是人,是人就會寂寞。」

  「我從小跟著胡叔,他待我很好,但究竟不能面面俱到。不瞞你說,我身邊總有不少人想要討好我,為的就是我這一副皮囊,他們給我買禮物,帶我去看比賽看話劇,我的房間裡堆滿了名貴的珠寶和首飾……但是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他轉了轉手上的戒指,蜷起了手指:「我太淺薄了,以至於沒有人想要真正地了解我,我只是想,偶爾能真正和別人聊聊天,白巡查,我不知道那天陪我聊天的人是不是犯了什麼事,讓你把我帶過來問話,但我和他們幾個見面,真的只是因為他們尊重我而已。」

  白充吞咽了一下,擠出一句:「你以為我信嗎?」

  「我知道,你們自然是要講證據的……」

  他低下頭,似乎在掩藏自己的情緒。

  白充的視線也不自主地跟著下移,落到了他露出的手腕上,袖子被蹭起來了一截,下面竟包著白色的繃帶。

  他眉頭一緊,把姜淺的胳膊拉了過來,不由分說掀起袖子——

  細瘦的小臂上,纏著一圈圈繃帶,隱隱透出血跡來。

  白充清楚地記得,當時的錄像顯示,姜淺離開那個房間後穿的是短袖,手臂上沒有任何傷痕。

  這說明,他是在之後才受的傷。

  「怎麼弄的?」

  姜淺抽回了胳膊:「白巡查這話,是關心,還是懷疑?」

  白充一愣,沒答話。

  姜淺把袖子放了下來,戴上他那價值不菲的袖扣:「你知道嗎,其實我們很像。」

  「是嗎?」

  「我們都是被推著向前走的人,有的時候,總是身不由己。」

  片刻的沉默後,白充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一聲不吭沉著臉衝出了問詢室。

  下屬有些緊張地看著他:「巡查,時間到了,我們沒理由再扣著他了,怎麼辦啊?」

  裡面的姜淺轉過頭來,透過單向玻璃,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即使知道他看不見自己,但白充在這一刻還是覺得自己被從頭到腳看了個透徹。

  他吐出一口氣,合上了記錄本:「放人。」

  最後,還是白充親自將姜淺帶了出去。

  馬路上,接他的豪車早已停在了路邊,一位馬仔走上前給他披上一件外衣,姜淺示意他們再等等。

  他轉過身,打破了沉默的氣氛:「白巡查,如果有任何需要,一定要聯繫我,你知道我的號碼。」

  白充僵硬地點了一下頭,轉身離開,姜淺衝著他的背影喊道:「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我要一直喊你白巡查嗎?」

  那身影像是被扯了一下,停頓了片刻,接著繼續向前走。

  姜淺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回身鑽進了車裡,剛才柔順的氣質頃刻之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近乎鋒利的張揚。

  馬仔給他捏著肩,他半是撒嬌半是抱怨地說:「手勁那麼大,想疼死我呀?」

  對方立馬認錯,有些緊張地笑著請他責罰。

  姜淺一抬下巴:「罰你給我拿根煙。」

  那煙畢恭畢敬遞了過來,他卻沒有接:「你不陪一根?」

  天大地大老闆最大,馬仔自己也叼了一根,點燃了卻被嗆得咳了一下。

  姜淺挑眉:「不會抽?」

  「不……不是,就是有點涼……」

  「薄荷味兒的,清爽,我很喜歡,這可是我私人定製的,你真沒品位。」

  馬仔紅了臉,支支吾吾。

  姜淺靠在軟墊上,聲音中帶著慵懶:「給我一根,我教你。」

  煙送過來了,姜淺直接俯身輕輕咬在了嘴裡,嫩紅的舌尖一晃而過。

  接著,他湊上前,接著馬仔煙上的火將自己的煙點燃,兩人距離很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纖長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一樣微微抖動著。

  姜淺不經意道:「新來的?」

  馬仔坐直了身子,背挺得筆直:「報告老闆,我叫王七,因為不小心弄壞了古董被人追債,是李哥幫了我,見我還比較能打,就讓我以後跟在老闆身邊貼身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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