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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套沒有開封過的新睡衣。

  「一會兒洗完澡了換上。」程恩驕言簡意賅。

  蘇填因坐在沙發上仰頭看他,視線怎麼也對不上。他只好嘆了口氣,默默地把睡衣拿上,去洗手間洗了個熱水澡。

  出來的時候拿毛巾擦頭髮,側邊的牆壁上,程恩驕倚靠住,雙臂環胸地目視著天花板。

  蘇填因出來的時候有點被嚇一跳,腦子裡稀里糊塗地想了一大堆。

  閃得太快,唯一抓住的就是……

  程恩驕不是在看他洗澡吧。

  看到他出來,程恩驕終於盯著他看了進門後的第一眼,他把手裡的一個小瓶子拋過來,蘇填因接住,發現是一瓶緩解鼻炎的藥。

  沒等他說謝謝,程恩驕又把吹風機遞給他,這之後就不看他了,獨自進了洗手間,還掛上了鎖。

  盯著磨砂門看了半晌,只有昏黃的暖光燈灑在門上,別的什麼也看不清。蘇填因只好挫敗地進了房間。

  他簡單隨意地吹了下頭髮,不是不想好好吹,實在是手臂高懸的勾住吹風機的力氣都沒有了。

  藥瓶是一個小噴霧,蘇填因鼻炎復發最常用的藥就是這個品牌。

  相比程恩驕的貼心,那些冷漠反而可以一言以蔽之了。

  噴藥的時候要仰起脖子,感受到略微辛辣的藥液從鼻腔下滴,直至落到舌苔上,印上一片苦麻。

  蘇填因嗆了一口,身後忽然貼上一道濕潤的身體。

  程恩驕順著他仰頭的姿勢卡住他的脖子,沒有用力,四根手指敲打著脖子上的經脈,蘇填因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嘴裡的那種苦在舌頭上久久不能化開,他側擰著身體要繞開程恩驕,準備去洗手間把那股苦水吐出來。

  程恩驕不由他,大拇指在脖子上劃了一道,食指就吞併進他的口腔。

  舌頭經不起考驗,略微被挑逗一下,喉嚨就提前敏感地乾嘔,一灘苦水就順著滑入程恩驕的指縫。

  程恩驕還是不說話,好像剛剛那樣去挑逗人的不是他。

  反觀蘇填因臉紅脖子紅,因為被手指頂的嗆到,眼底還可憐巴巴地充盈著眼淚。

  程恩驕把手收拾乾淨,進來後就沒再管蘇填因,自己先躺到了床上。

  休整兩天之後,又忙了一周,這漫長的一周內,只有今天是鬆了氣的。

  只有見到蘇填因的那瞬間,牽上氣球線的心臟才落了回來。

  忙工作的事情不至於讓程恩驕煩,真正煩的都集中在自己想要知道又無法知道的事情上面。

  他先從最基礎的渠道多方面了解了司域這個人,發現能和蘇填因有聯繫的也就在初中那個時期,剩下的時間段,兩個人都在不同的學校讀書。

  司域的家裡很有錢,是屬於富二代公子。高中成績別的都平平無奇,在生物競賽上卻很不錯,拿了國家級的獎項,憑藉這個報送了大學。

  程恩驕又去司域的大學官網上搜查這個人,發現此人已經被勒令退學,給出的官方理由是長期夜不歸宿、學業荒於嬉、對老師同學出言不遜,為人品行不端。

  除此之外別的資料也沒辦法搜尋到了,程恩驕又去查司域家的企業,主要是連鎖的酒店,過去幾年直至今天一直都運行的很平穩,程恩驕看不出來有什麼蹊蹺。

  最後他只好把重點聚焦到所謂的退學理由上面,學校沒有給出具體緣由,粗略的概括為「打架鬥毆、不尊師重道」。

  他也不知道就這麼順著查下去能查到什麼,真的查到了什麼,又是否能以此類推猜到司域和蘇填因的爭執,總之他沒有再查下去。

  他始終希望自己和蘇填因都處於同樣的平等位置,蘇填因總是在藏自己,蟬翼崩斷也不願意「吱」一個字。

  程恩驕不喜歡這樣。

  或許人就是容易對親近的人貪得無厭,可是蘇填因在他這裡不是任意一人,他就是自己最愛的、最喜歡的、最善良的男朋友。

  如果可以瞞著任何人,程恩驕希望那個任何人不包括自己。

  況且他都叫自己「寶寶」了。

  蘇填因無措地站到一邊,那張大床一側是被子,另一側是書,程恩驕一躺上去就沒有多餘的位置了。

  他站著看了一會兒,男人已經閉上眼睛,傳出均勻的呼吸聲。

  蘇填因把堆在一旁的書都摞起來放到一邊,跪趴在床邊,胸膛下傾,想聽那陣呼吸聲。

  脖子突然被環住,程恩驕單手下壓,攜著他的上半茬身子撞到胸前。

  蘇填因吸了吸鼻子,就不知怎麼的,心中的委屈急切地上涌,一股腦地砸過來,等意識到自己在哭的時候,淚水全部滂沱到程恩驕的腹部上。

  程恩驕眨著眼睛,安靜地看他哭了一會兒,最後用手背蹭了蹭他發紅的眼睛,「怎麼哭了。」

  他轉了個身,蘇填因被他抱著側摔到床的左邊,男人像哄小孩兒似的輕拍他的背,「哭什麼呢。」

  蘇填因噎了噎嗓子,因為鼻炎的緣故,他一哭鼻子裡面就沒什麼空氣,得抽身通好幾遍才感覺到鼻子內腔不再那麼乾燥。

  「怎麼連你也不理我。」蘇填因坐起來,合適的睡衣熱乎乎的跟身體貼合。

  程恩驕摸著他的眼睫毛,聲音有些下沉,「也?」

  他拿過一條乾淨的毛巾蓋到蘇填因還濕漉漉的頭髮上,轉過身拿了手機不再看他,「是我多嘴了,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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