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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雌蟲都要費很大工夫才能打破的玻璃,又怎麼可能讓卡洛斯不小心打碎。

  垂眸間,地上散落的碎片還沾著雄蟲的血珠,猩紅的顏色如針尖一般扎直直扎入眼中,那股刺痛與酸澀順著眼睛一路下滑,最終扎入他心臟最深處的位置。

  沒有蟲能受得了這種暗無天日禁錮生活。

  他總是天真的以為,日子只要這麼平平淡淡地繼續下去,總有一天雄蟲會接納他,會留戀這個地方。

  但或許對於卡洛斯來說,這裡終究是一個必須逃離的牢房。

  雄蟲甚至不惜傷害自己,也要想方設法出去……

  又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挽留住眼前的蟲。

  沒有蟲能告訴他答案。

  他似乎早已深陷一團迷霧,向前看是漆黑無途的蟲洞,向後看,來時路早已被他自己斬了個一乾二淨。

  「雄主……」

  說完,澤蘭把有些礙事的鎖攥到手心,他輕輕扶著卡洛斯的胳膊,側著頭埋在了雄蟲的腰際。

  卡洛斯一見澤蘭這眼神就開始感到不妙。

  他毫不懷疑如果他再不補救一下,澤蘭可能真的要做出全天在家辦公,24小時守著他的事,又或者是把他揣在兜里,跟裝飾娃娃似的帶去軍部。

  澤蘭絕對能面無表情,一本正經地干出這種事。

  「我發誓我絕對沒有那什麼。」卡洛斯嘴裡一個囫圇,硬是把「自殘」兩個字給敷衍了過去。

  見澤蘭仍然不為所動,卡洛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語速飛快道:

  「如果我騙你,就懲罰我的小尾鉤永遠派不上用場沒有感覺,在床上再起不能,也不能吸嗚嗚嗚!」

  澤蘭手速出奇得快,幾乎是瞬間便捂住卡洛斯的嘴,他最後幾個字才硬是被中途截回去。

  澤蘭:「……」

  鐵球:【……】好狠的宿主,好毒的誓。

  「好了好了,唔,我不說唔。」他一通掙扎,才把澤蘭的手給扯了下來。

  見澤蘭仍然盯著他,又要開始胡思亂想,卡洛斯厚著臉皮,很是自然地抱住雌蟲的腰。

  「澤蘭,我餓了,我想吃你做的多蘿瓜燉魯魯肉。」

  「如果我吃不到你做的拿手菜,那一定會傷心到抱頭痛哭,躲在被子裡難過死的。」

  說完,卡洛斯便沒骨頭似的將身體重量靠在雌蟲懷裡,形同一隻巨大的樹懶,當然,還是最沒臉沒皮的那隻。

  「好不好?澤蘭。」

  自從發現澤蘭對他的「撒嬌」完全沒有抵抗力,他便吸取經驗,活靈活現地用上了這一詭計,雖然可恥,但確實管用。

  兩蟲坐在餐廳桌角一起用餐,他們胳膊抵著胳膊,腳靠著腳,卡洛斯只要伸出腿,便能勾到澤蘭的膝蓋。

  完全沒有「被囚」的自知之明。

  但這段囚禁生活,在卡洛斯看來其實完全與「囚禁」不搭邊。

  澤蘭總是早早就去軍部上班,但每天晚上雷打不動都會五點到家。

  並非工作很輕鬆,恰恰相反,澤蘭工作很忙,雌蟲要負責一整個軍團上上下下的軍務,每晚都會帶著公務回到他所在的房間辦公。

  每一分每一秒,只要有機會,澤蘭從來都不會忘記他。

  就好像……他早已不是個隨時會被世界忘記的旅人,也不再是那個沒有家,永遠只能一個人等在校門口的小屁孩兒。

  他已不再孤身一人。

  *

  這一晚出奇的平靜。

  卡洛斯獲得了一套正常的衣服,澤蘭也只是看著他,再也沒有隨地大小摸,抑或隨地大小撲。

  哪怕是躺在一張床上,雌蟲也只是輕輕地將手臂放在他腰際,不會再有得寸進尺的動作。

  他們相擁而眠,就像是最普通的情侶一樣。

  此時卡洛斯卻沒有半點睡意,大腦卻無比的清醒。

  【宿主,對不起,我是不是做錯事了。】難得晚上沒有被屏蔽掉,鐵球在卡洛斯腦海里偷摸出聲。

  「鐵球,你們主系統有沒有說過你缺根筋……唉,以後你行動前,可以先告訴我一聲。」卡洛斯對系統的操作早就免疫,他嘆息道:

  「但這也不完全是你的問題,不用內疚。」

  系統只是一顆火星子,將導火線提前點燃罷了。

  有什麼早已發生了變化。

  澤蘭跟他的相處模式好不容易放鬆一些,現在又回到之前緊繃的狀態。

  這是偶然,但也是必然。

  他順從澤蘭,自願被禁錮在這間宅子裡,但澤蘭卻很難相信他,也很難說服他自己。本是畸形的關係就如同一副枷鎖,鎖住的根本不是他,而是澤蘭的心扉。

  一旦他這邊有什麼風吹草動,澤蘭總會先自責,被囚禁在這兒的他,無疑是給澤蘭埋下一顆定時炸彈。

  這終究不是一條正常的道路,也是時候把它糾正回來。

  做好打算,卡洛斯看向睡前刻意保持距離,因而僅僅是蓋著被子肩並肩的雌蟲,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伸手攬過澤蘭的腰,又將整個蟲給撈到了懷裡,從背後牢牢抱住澤蘭,這才徹底進入夢鄉。

  第二天一早,在送澤蘭上班後,卡洛斯便瞬間支棱起來。

  這幾天他算過澤蘭去軍部的時間,只要他趕在下午四五點前回家,完全來得及。

  「咔噠——」

  卡洛斯抬手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腳手腕上的鎖鏈便瞬間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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