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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隔間裡再次恢復了舞歌弄曲的旖旎。

  一直沒說話的沈無憾默默看著, 忍不住抓起酒杯又喝了口。

  他在心中半驚半嘆。

  這京城,恐怕遍地都是沈無霽的勢力。

  醉個酒又怎樣,隨手一招就是自己人。

  想明白了,沈無憾乾脆放開喝,他今兒個就賴上沈無霽了!出事也要拖著沈無霽。

  一時間,兩個人都一杯接一杯的灌起酒來,舞娘添酒的速度都趕不上他們喝的速度。

  立在旁邊的孟平已經看得逐漸麻木。

  他倚著柱子聽著曲兒,忍不住打了哈欠。

  眼見著一壇酒又空了,舞娘正待再去搬酒的時候,就聽見舞舫掌事焦急的聲音從外頭傳來:「侯爺!侯爺——您放心,詩雅只是陪著說了幾句話,她現在好著呢。」

  這一句聲音挺大的,似是在提醒包廂中的人,有人來了。

  婉轉的樂聲沒有停下,反倒大了幾分,試圖掩蓋外面傳來的嘈雜聲。

  門外。

  江斂瞥一眼面露難色的舞舫掌事,平靜道:「我不是來砸場子的,你若有事可以自行歇息,我自己尋便是。」

  說完,他稍稍加大音量,喊道:「孟平,出來。」

  發呆的孟平頓時抖了個激靈。

  他偷眼看面無表情飲酒的沈無霽,苦著臉出去了。

  沈無霽暗自咬牙。

  好你個江斂,我身後不都是你的暗衛嘛嗎!

  現在玩不知道我在哪個房間的一套是吧!

  他更氣,索性抱起最後一壇酒咕嘟嘟地喝。

  粗獷的動作下,他胸/前的衣服盡數濕透。

  近乎是同一時間,孟平苦喪著臉引江斂進門。

  江斂一眼看到沈無霽喝悶酒的姿態。

  他微微挑眉,手中摺扇略點一下旁側喝得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沈無憾方向,對孟平道:「勞煩你,先送他回齊王府,柳國公的人在外候著的。」

  孟平垂著腦袋苦哈哈道:「是!我這就去。」

  他連忙上前,把半醉半醒地沈無憾扛起來。

  沈無憾倒也沒反抗,順從地搭在孟平肩膀上往外走。

  路過江斂時,他放低聲音道:「皇兄沒有欺負詩雅,你不要誤會了。」

  他醉了,但沒醉多深。

  江斂淡笑道:「是齊王誤會了。」

  沈無憾:?

  他睨一眼江斂,聽不懂,也不想摻和,加了點力道提速離開。

  屋中其餘的舞姬樂姬已經被提心弔膽的舞舫掌事都帶走了,舞舫掌事在旁賠笑喊了聲:「侯爺……」

  江斂抬扇止住她的話,「你也出去吧。」

  「這——」

  舞舫掌事看一眼還在喝酒的沈無霽,有些猶豫。

  樓下可還有不少貴客在,她是真怕這倆人打起來。

  沈無霽『砰』地放下酒罈,冷聲道:「出去,外面守好,誰敢偷聽,本王就割了誰的舌頭。」

  猶猶豫豫半天不動彈,看得心煩!

  舞舫掌事打了個哆嗦,連忙行禮離開。

  在她離開前,江斂忽然道:「錢詩雅的賣身契已經給到她了?」

  舞舫掌事一愣,連連點頭:「都在詩雅手上了。」

  江斂頷首,淡道:「錢詩怡是前侯府良妾,日後依舊在侯府安住。若錢詩雅不想當舞娘,隨時放她離開去尋她姐姐,把話帶到就下去吧。」

  舞舫掌事暗暗心驚。

  她退出去,站在門口有些惆悵也鬆了口氣。

  都以為江斂關照錢詩雅這麼久,是對她起了心,結果還是因為錢詩怡的原因。

  唉,這侯府的門不好進吶,也就是錢詩怡有那個能力在侯府混得風生水起,又先一步選定了世子這條船。

  現在江斂開始清算承安侯府,這錢詩怡算是水漲船高成了主兒。

  有這麼位姐姐,錢詩雅在舞舫可不就是玩似的嗎?

  舞舫掌事麻溜的離開,全然沒看到她以為的煞神恭王現在僵硬的神色。

  被沈無霽拎起的酒罈定在了半空中。

  他整個人連酒罈都呆住。

  瞧見他這樣子,江斂微微眯眸,「氣了這麼久,連他們的身份都沒弄清楚?我是這樣教你的?」

  沈無霽咬住嘴唇,撇開腦袋,慌亂的視線飄向下方的表演,用沉默掩飾尷尬。

  沉默,是今晚的包間。

  江斂走到沈無憾剛剛待的位置坐下,抬手拿沈無霽手中的酒罈。

  沈無霽下意識攥緊壇口,察覺到江斂不容置喙的眼神後,默默地鬆了手。

  江斂奪過酒壺,也用壇口對著嘴巴,仰頭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沈無霽看得直皺眉。

  這種方式喝急容易嗆到,他是在軍中喝慣了的,江斂可沒喝習慣。

  但江斂喝得急,沈無霽不敢在他灌酒的時候去搶酒罈,只能不滿地看著。

  將剩下的酒水一掃而空,江斂把酒罈砸到桌上。

  他呼吸略急,卻依舊平靜地看沈無霽:「還想喝?」

  沈無霽定定地看他半晌,忽地咬住嘴唇,猛地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江斂歪一下頭,用右手歪撐住太陽穴。邊瞧著他負氣離開的動作,邊幽幽道:「我走不動了。」

  沈無霽步伐一滯。

  江斂嘆了聲,似醉了般道:「算了,你走吧,今夜我就睡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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