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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去墓園幹嘛?跟你說了原因沒?」

  「好像是去提前過忌日。」

  「……」

  江敬舟沒繼續問下去,他總覺得這小廝是在故意繞他,隨手揮退後便指揮人幫忙搬東西上馬車。

  說好的午時吃過飯走,現下到了午時都沒見著人,正琢磨著要不要去墓園看看便瞧見賀亭衍回來了。

  手裡拿著個用白布包著的帶土盒子,衣袖和衣擺處也沾染了泥腥。臉色看不出好壞,見著他的第一句便道:「我去趟皇宮,晚些再出發。」

  也不等他應聲,讓小廝牽了匹馬便風塵僕僕地走了。

  他看了眼侯在門口的馬車,隨即轉身進了鏢局,對那灑掃的小廝道:「給老爺我上飯菜,夫人去上朝了晚些回來。」

  小廝:「……」

  其實這個晚些倒是比他預料中的要早,原以為最起碼要吃了晚飯再走,又或者要等到第二日一早。不想他吃過午飯剛躺下沒多久,賀亭衍就帶著兩輛馬車的東西回來了。

  他好奇地下樓往車裡翻了翻,竟都是些價值連城的綾羅綢緞玉石釵環,還多是些女人用的東西。

  不禁感慨道:「你就是去宮裡討的這些東西?陛下還當真捨得給?」

  雖說煌三桑登基他們明面兒上說的是威脅,但實則還是看重這人的人品,逼迫要財這種事自然是做不得。

  江敬舟挨著賀亭衍,小聲道:「你這麼要東西,是會被當做奸臣的。」

  賀亭衍輕笑,撫了兩下拉車的馬,「賞的,並非威脅。」

  「煌三桑發財了?」江敬舟兩眼睛瞪直了,「沒事賞你這麼多做什麼?他不是還有一堆需要花錢的地方?」

  賀亭衍沒答他,看了眼天色道:「先出發,今日天黑恐有小雨,入夜前最好能趕到半道客棧。」

  「哦。」

  他大致理了些換洗的衣物匆匆上車,本是想讓人把這些貴重物品拉進鏢局,卻不想賀亭衍又道:「都是給你母親的,一起帶走。」

  江敬舟看得愣怔,「這麼多?全給我娘?」

  「也有江瓷和你家親戚的。」賀亭衍撩開車簾讓他進去,隨後也跟著上車,吩咐車夫即刻出發。

  江敬舟坐下後隨手拿了個錦繡盒子翻看,裡頭的金釵做工精細玉石鑲嵌。如此奢華的東西,平日也就只能在達官貴人家中才能看見。

  他把盒子蓋上塞回原位,忽然覺得自己買的那一車東西全是些破銅爛鐵。

  「你把陛下賞賜的都給了我娘他們,也不給咱倆留點兒?」

  他倒不是吃味賀亭衍送家裡這麼多東西,單純想著鏢局生意不好,往後要是不留點兒怕吃不上飯。

  賀亭衍顯然看穿他那點兒話里的心思,只道:「若是錢不夠,我那兒還有。」

  馬車軲轆轉動,江敬舟抬手道:「你還是自個兒留著吧,免得將來沒有養老的錢。對了,上午你從墓園回來,手裡拿著的帶土盒子是什麼東西?」

  他往門帘的方向看了眼駕車的車夫,挨到這人身側小聲問道:「你刨你娘的墳了?」

  進宮時帶了個盒子,回來得了兩車賞賜。他能想到的,只可能是被賀候藏起來的地圖。

  早前賀亭衍說過一句,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思來想去也就只可能是跟侯府大夫人埋在一起的雙生子墓。

  當年人人謠傳賀亭衍是從棺材裡被他爹救出來的,還說得有鼻子有眼。一個一開始就被眾人口口相傳暴露的地方,確實可以稱之為最危險。但又因為說的人太多,反而容易讓人忽視。

  「嗯。」賀亭衍應聲。

  「還真是?」江敬舟驚嘆。

  如果真的有地圖,那就說明煌三桑的推斷也不一定是錯的。當年被他爹救出宮的煌闌,很可能真的已經被賀候殺了。

  「那你究竟是誰生的?我爹當年是真的自己逃了,還是……」

  賀亭衍嘆氣,「煌闌除了腿疾應當還有別的疾病,許是剛出生又受了顛簸。看屍骨,像是剛生下沒多久便斷氣了。」

  「你是說,賀候接手時煌闌就已經死了?」

  「不確定,我也只是憑屍骨來判斷。」賀亭衍靠著馬車壁,眼神落幕,「父親去世時說過,我母親當年生的並不是雙生子。」

  江敬舟明白他在憋悶什麼,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賀亭衍的生母很可能真的是被大火燒死的三夫人馮羲。

  誆騙做風水鬧鬼,讓所有人因為害怕搬出府邸,不是為了嫁禍賀亭衍是個妖,而是在阻止查案。她是怕賀亭衍得知真相後會暴露太多,從而招來殺身之禍。

  四夫人的死確實是個特例,但也可能是三夫人覺得已經殺了賀候再沒有牽掛,所以才出此下策。

  一個被仇人滅了滿門還替其生兒子的女人,如果不是因為賀亭衍,恐怕早就不想活了。

  曾經與生母這麼近不能相認,最終還看著生母被大火燒死,這該有多遺憾當時沒能第一時間去把人救出來。

  他安慰道:「也可能是老侯爺騙你的,只是想讓你覺得當年不是雙生子,好讓你有機會復仇當皇帝,滿足他的狼子野心。」

  賀亭衍目光平淡,沒有言語。

  他忽然明白了三夫人為什麼要私下對他查帳的人家挑撥離間,應當是早就知道了陛下讓他查帳的目的。

  三夫人知道這些人沒有參與當年的被盜案,讓他查帳不過是為了藉此讓沙狼削權。故而才暗中慫恿這些人,挑撥離間的讓他們自相殘殺,想不讓難聽的話落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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