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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偶爾回望過去,但他的目光始終凝在她身上,一動不動。溪水一般清亮的眼底,隱隱倒映著她的身影。他沒有說話,就好像打心底里為她存在於他眼前這件事感到欣喜。僅此而已。

  ——呀啊啊啊啊! ! !

  彩的腦子裡有八|九個小小彩在尖叫狂奔打架。誰會受得了被喜歡的人這麼盯著看啊啊啊啊啊!

  「那個……請問怎麼了嗎?」

  「沒什麼……」他微嘆著說:「只是沒法移開目光罷了。」

  叮——

  小小彩全員陣亡。

  這個人怎麼說著說著就對人念情詩? ? ?

  「你你你在說什麼呢!請不要說出會讓人為難的話啊!」

  幸村那邊傳來一陣靜默,然後他才開口:「嗯,明白了。我不會說讓明野為難的話,也不會做讓你為難的事。」

  語氣中有一種誓言一般的鄭重。

  彩:?

  她正一頭霧水,幸村又說:「作為交換,再做我的模特吧。」

  一提起畫她就想起那個夢,臉頰頓時火燒火燎,不敢看他。

  「我想畫更多的明野、各種各樣的明野。」

  「這個,我……」

  她的心情和之前已經不一樣了,沒法那麼平靜地承受他的注視。而且他的畫筆會將她層層掩蓋的內心剝個精光,原原本本地袒|露在畫紙上。

  在她羞於答應又不想拒絕的時候,幸村說:「如果你連這個都不答應,我會難過很久的。」

  他的聲音聽起來前所未有的落寞,彩不禁看向他。

  幸村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低垂的目光停留在虛空的一點,愣愣地發著呆。

  她難受莫名,連忙答應了。

  「謝謝,明野。」他向她漾開一抹安寧的笑容。

  那天以後,每天的午休都成為了他們獨屬於彼此的時光。

  彩本以為會很難熬,但她沒想到的是,幸村給她的感覺也變了。

  再沒有那種柔和而緊迫的追逐感,也不覺得有什麼執拗地往心口鑽。幸村坐在遠遠的地方,兩人之間隔著畫架,就像各自身處不會交匯的世界。

  俊美的少年只安安靜靜地看著她,安安靜靜地畫。

  當他畫出第一幅畫,彩鼓起了好大的勇氣才敢去看。

  ——畫的感覺也完全不一樣了。

  畫中的她美好而虛幻,像一抹稍縱即逝的泡影……讓她這個看畫的人十分傷感。

  沙沙沙——代替無法說出口的思緒,筆尖在畫紙上摩挲。

  她切切實實地坐在他面前,無論他以怎樣的心情去注視都能夠得到允許。在這些時間裡,明野的確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她是個溫柔的女孩子,一旦答應了做他的模特,無論他提出什麼什麼要求都不會拒絕。

  禁不住不停地畫、不停地畫,將或站或坐,或笑或發呆,在教室的、樹蔭下的、花壇邊的……將各種各樣的她畫下來,全部帶回家裡。

  和他當初預想的那樣,以這種方式得到她,以平息血液中的躁動。

  多年以後就算不記得她的名字,只要翻出這些畫看看,就會滿足的想:這就是我第一次喜歡上的人。

  這樣就足夠了。

  足夠了……

  ——應該是這樣。

  可為什麼,燒灼著內心的火焰會越來越猛烈?讓本就滾燙的血液不斷沸騰。

  她的頭髮、眼眸、雙手……她的一切都屬於另一個人。無論他畫下來帶走多少次,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他想要不是一段戀情,不是一位女朋友,也不是將他引導至靈感之泉的繆斯女神。他想要的是明野彩本人。

  ——原來如此,我是這麼的想要得到她啊。

  如果她屬於自己,他一定會用全部的心神去澆灌她疼愛她。給她以源源不絕的快樂,讓她變得——至少變得比現在看起來的要更加開朗更加自信。

  可從她的說話方式來看,那個男人貌似沒有在她身上花費多少時間。比起這位可有可無的男朋友,她明顯更親姐姐。姐姐不在身邊,她甚至會向他這個外人求助。

  占據不了她的內心,卻白占著男友的名額。就是這麼一個無能的男朋友,先於他出現在明野面前,從那時還一無所覺的自己手中搶走了她。

  好不甘心。不可饒恕。

  柳蓮二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有那麼一天、幸村精市會找他討論小說里的愛情。

  從《歌劇魅影》到《雙城記》,從《1984》到《呼嘯山莊》,從《白痴》到《卡拉馬佐夫兄弟》,從《羅密歐與朱麗葉》到《飄》……

  「蓮二,你有沒有覺得好的愛情故事——這裡指能讓讀者感受到人物身上真摯愛情的故事——都有一個共同點。」

  「……是什麼呢?」

  幸村像個對學生有著無限耐心的老師一般說:「是考驗啊,考驗。」

  柳無言以對。今天的幸村有些反常。

  「男主角必須要渡過重重考驗,才能向讀者證明他對女主角的愛發自真心。沒能經過考驗的,將不被允許得到'她'。」

  「精市……?」

  柳向幸村投以探究的目光。

  夕陽下,少年俊美無儔的側顏帶著毫不動搖的神情。火焰一般的太陽餘光將他臉上稜角分明的線條描摹得比別的時候更加凌厲。

  「他需要一點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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