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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元走到門前,象徵性地敲了兩下,推開老舊的藍漆門板,伴隨著熱暖的風,斜陽透窗而照,窗幔、桌布、珠簾都像鍍了層金,隨風悸動,一雙修長玉白的手撥開垂落的水晶珠簾,環佩叮噹甚是悅耳,一個身影款款地從裡邊走出來,笑意淺淡,聲音更是悅耳:「小西爺,我的葬禮還熱鬧嗎?」

  第96章 唐先生的槍

  一身素白的綢衫,趿著兩隻白底黑面的軟底鞋,松松爽爽的,頭上也沒打髮蠟,幾縷烏黑髮亮的髮絲隨意地散在額角,嘴上銜著煙,睨著一雙含威的鳳眼,手上拿著軟布正擦拭一把鑲金嵌玉的短槍,這人不穿西裝不打領結,斯文的做派里又添了幾分橫行的樣子,藏都藏不住。

  西元打量了他幾眼,淡淡地說:「你現在看上去倒真像個黑幫頭子了。」

  華麗的槍口瞬間抵在西元的㑗下,隔著布絲都能感覺那股冷意,聲音也冷卻又軟軟地壓著嗓:「所以最好別惹我,很容易走火的。」

  盯著那雙美目,西元反而向前頂著槍口:「你最好也別惹我,我現在火更大!」

  撥開下面的金鑲玉,西元繞過唐琛,走到冰箱前拎出一瓶冰啤酒,咕咚咕咚澆滅心頭的火氣。

  嘁,唐琛意興闌珊地收起了槍:「你妹妹回家了?」

  「你又知道。」

  「見你回來還有興致開玩笑,自然是人沒事了,不過好像並不怎麼高興。」

  「有什麼可高興的,我們玩了人家,人家也玩了我們。」

  唐琛一撩眼皮,芒光乍現。

  啤酒瓶重重撴在雕花木紋的桌几上,冰涼的水珠順著西元話語緩緩滑落。

  唐琛默不作聲地聽完,手裡的金鑲玉已被擦得閃閃發亮,淡淡道:「人沒事就好,只是上次跟你提的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還是得想辦法把你的家人都弄走。」

  西元點了支煙,語聲沉沉:「哪那麼容易,我父母在藩市生活大半輩子了,我和曉棠也是在這裡出生長大的,諷刺點說,這裡就是我們的根,別的地方都是他鄉,你要我怎麼說服他們?就因為我混了堂口,他們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唐琛玉面微沉:「混堂口的人多了,只有顧中尉帶著必須要完成的任務,我一天不死,你和你的家人隨時都會有危險,如果你父母實在不願在那邊生活,那就先哄他們暫時避避風頭,就當是度個假,等這邊安穩些了,再接他們回來。」

  西元揉碎了未滅的煙,指尖的灼痛也沒有沖淡心中的煩躁。

  唐琛緩了緩,繼續道:「現在整體局勢都很動盪,歐洲也不太平,這些國家一旦開戰,我們這裡參不參戰不好說,但是一定會受影響,經濟也會不穩定,我已經聯絡了在外的兄弟,讓他們著手安排,雪國雖然偏遠氣候又冷,但多年來一直保持中立,從未打過仗,許多國際公約對它都是保護政策,我在那邊的銀行有個帳戶,將來說不好也是條退路,你勸勸家裡,儘早動身過去。」

  西元悶不做聲,抓起桌上的啤酒喝了個底朝天。

  「接下來怎麼辦?你不能總窩在這裡,你這一死又有多少人蠢蠢欲動,鴻聯社也不能群龍無首。」

  唐琛沉吟不語,西元默默地看著他,心中一動:「你想怎麼做?別瞞著我,也別騙我。」

  唐琛不滿地挑了下眉:「顧先生別老把人想的那麼壞,我打算去趟首府。」

  「首府?」

  「嗯,去找一味起死回生的解藥。」

  「找誰?」

  「誰最有權勢就找誰。」

  西元瞪眼望著他,看樣子唐琛不光是要復活,打江山難,守住江山更難,他的世界永遠深不可測。

  唐琛淡淡轉開了話題:「聽說我的喪事辦得很熱鬧?」

  西元苦笑:「唐先生的靈堂都快擠爆了,那個鄭少祖也快要忙死了。」

  唐琛聽了一笑:「是啊,這個敗家子從來就沒消停過,你不是沒去給我上香嗎?」

  「去了,這麼熱鬧我總要看一眼,沒露面罷了,就讓他們說我薄情好了。」

  眸光流轉,唐琛忽然有些好奇:「你妹妹不會真的嫁給那個張庭威吧?」

  提到這個西元更是火大:「若不是趕來見你,我先去張家教訓他一頓。」

  唐琛不咸不淡地說:「是該好好教訓一下。」繼而話鋒一轉:「傑克上校的麥田裡可不止你這麼一粒發黃的種子。」

  西元迅速向他投來一瞥,唐琛卻轉身走開了,從冰箱裡又取了兩瓶啤酒,相互一磕,起了瓶蓋,哇涼哇涼地遞給西元一瓶:「來,顧中尉,任務完成的很漂亮,我們也當舉杯慶祝。」

  西元悶悶地:「有什麼好慶祝的!」

  唐琛好整以暇地眯起眼:「嗯——慶祝顧小姐安然無恙地回家,慶祝我的後事辦得風風光光,慶祝……」

  西元接過話來:「慶祝我不再是什麼顧中尉,從此以後跟著唐先生同甘共苦,淪落江湖,草莽一生?」

  嘖,唐琛有些不滿:「是馳騁江湖,雄霸一方。」

  西元眼眸低垂,輕聲道:「那身軍裝曾經也是我的理想,誰能想到就這麼給脫了……」說完仰脖灌了自己一個透心涼。

  唐琛淺淺地也喝了口啤酒,嘴裡冒著絲絲涼氣:「你的理想就是夥同那幫穿軍裝的幹掉我?!」

  咳——西元一口酒嗆出來噴了唐琛一身,月牙白的薄衫隨即沁了色,匈前的紅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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