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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風就是雨,林書俞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局勢這樣亂,楚恆之偏偏在此時出了事,淮王府那邊又靜悄悄地沒動靜。

  ——處處都順理成章,又透著詭異。

  黃昏時分,將要入夜。

  楚洛帶人聲勢浩蕩地闖入太和殿,錦貴妃正在旁侍疾,瞧見他帶了人來,不慌不忙地笑了笑:「洛王殿下也來侍疾?陛下還未醒來呢。」

  楚洛隱隱覺著有何處不對,假意溫和一笑:「來人,將毒害父皇的妖妃拿下!打入死牢!」

  他帶來的人正要動手,卻見錦貴妃有恃無恐地笑出聲,嬌嬌嬈嬈道:「殿下怎麼不問問,你生母婉貴妃現在何處?」

  「等等。」楚洛臉色微變,陰沉了下去:「你什麼意思?」

  「你太蠢了的意思。」屏風後傳來一道冷笑,黑袍金色滾邊的男人緩步而出,眉目冷厲,低喝道:「洛王意圖弒君,來人,拿下!」

  他身後黑衣抱劍的秦皈聞聲而動,手起劍出,殺了過去。

  從見到梅庚的那一刻起楚洛便慌了神,他強作鎮定,沉聲道:「別聽他的,外面都是本王的人!」

  大內禁軍首領早已換成了他的人,兵符在父皇手裡……

  踹門聲打斷了楚洛的思緒,風承玉一身銀甲,手持兵符,他身後的禁軍已將自己安排候在外頭的幾位大人擒住,情勢急轉直下,楚洛面色陰沉,怒道:「西平王!你!」

  「如何?」梅庚已將段玉錦和楚恆之護在身後,冷眼瞧著如同困獸一般的洛王,「洛王楚洛,謀逆造反,爾等同黨還敢執迷不悟?!」

  此行楚洛帶的都是死士,自然無人在意梅庚的話,周遭混戰,洛王帶來的人已經折損大半。

  楚洛手中緊攥長劍,冷聲笑道:「本王早已命私兵入城,你既然在這,那楚策必死無疑!」

  梅庚不為所動,瞧他的眼神像是譏諷,含笑反問:「就你有私兵?」

  楚洛徹底愣住,旋即面色湧上衰敗的蒼白。

  敗局已定,他卻覺著夢一般的難以置信。

  分明一個時辰前,他還做著即將登基的美夢。

  怎麼會敗?

  梅庚垂下手,抬袖間帶起冷芒,袖劍出鞘。

  「洛王殿下,該還債了。」

  而此刻,在他口中必死無疑的楚策正在風月樓喝茶,蘭亭閣中,風雅依舊。

  楚策替蘇婧斟了杯茶,輕聲笑道:「母親不必擔心,今夜城中太亂,明日便好了。」

  蘇婧憂心忡忡,忍不住問道:「到底發生何事了?」

  楚策但笑不語,偏首瞧向窗外一輪明月,薄雲淡淡,皎皎生輝,滿天星子明滅凌亂,如沉浮不定的江山般,半晌,方才輕輕道了句:「要變天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縱死同棺,永無孤單。

  天確實變了。

  過了丑時,秦皈帶著五味來接楚策進宮,那黑衣的男子滿身血腥氣。

  楚策問:「梅庚呢?」

  「在宮裡。」秦皈答,「瑣事繁多,他暫時抽不開身,放心,一切順利。」

  楚策便沒再開口,袖袍內緊攥著的手稍稍鬆開,掌心印著泛紫的指甲痕跡。

  如秦皈所說,宮中已經大亂。

  宮門外似是剛經過一場混戰,陰冷的血腥氣散在空中,遍地屍身,斷戟殘刀。

  楚洛和婉貴妃被軟禁在碧華宮的偏殿,兩人早已沒了平日高高在上的模樣,狼狽不堪,五花大綁,還被堵了嘴。

  梅庚站在殿內,漫不經心地擦拭著染血的袖劍,純墨色的長袍尊貴又沉穩。

  「王爺。」錦貴妃款款而來,將一錦盒奉上,「玉璽,陳保送來的。」

  梅庚收起袖劍,接過來打開瞧了眼,是一方雕刻盤龍的墨色玉璽,仰首怒眉,威風凜凜,他順手將錦盒扣上,偏頭瞧了眼目眥欲裂的楚洛母子,隨手一指婉貴妃,「人給你了,晨起時本王要瞧見屍首,另一個得留著。」

  婉貴妃先是愣了片刻,旋即瘋狂掙紮起來,竭力後退時不小心栽倒,便倉皇蠕動著試圖逃離。

  「不必了。」段玉錦冷冷地瞧向那狼狽不堪的貴妃,嗤笑一聲,「我要她做什麼,殺了就是,她還不值得我費心報復。」

  梅庚頗為意外地瞧她一眼,旋即一步一步緩緩靠近,一腳踩在婉貴妃脊背上。

  一聲短促而模糊的慘叫。

  男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聲音似洇了冷冰:「陸四小姐入宮那日,是你派人去請楚恆之的吧?你可知陸太尉兩朝重臣,曾為大楚上過戰場,流過血,而你呢?在宮中勾心鬥角作威作福,你可知你害的是什麼人?」

  婉貴妃渾身倏爾一僵,旋即猛然開始搖頭,眼淚連串似的往下掉,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出口卻是含糊不清。

  梅庚猜得到,她大抵是想辯解,或是求饒。

  不過他不想聽。

  梅庚冷冷地笑了一聲,抬起腳抵在女人脖頸,忽而施力狠狠一踩。

  咔嚓。

  骨骼碎裂聲清晰可聞。

  甚至連痛呼都沒有,婉貴妃便被生生踩斷了脖子,雙目圓睜,唇邊淋漓下鮮血。

  梅庚漠然地收回腳。

  錦貴妃瞪大了眼,嘖嘖有聲:「太血腥,太殘忍。」

  西平王瞥了她一眼,「好歹給了她個痛快,若是以前,本王會拿弓弦一點一點研磨著勒斷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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