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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嶺緘口不言。

  太有眼光了,這他媽就是人夫。

  思緒天馬行空地亂飄,直到人員來齊,整個會議大廳莊重森嚴。

  時恆出場時,整個會場的人全部起身脫帽行禮。

  曾經的三位老將軍,白將軍早逝由白琢研上位,季璞言前兩年隱退,季淮上了位,只有時恆家是omega獨子,成了第一星際人盡皆知的大明星。

  今天他迎來了他戎馬一生最後的落幕。

  他身上戴著很多勳章,遠遠地站在高台之上,燈光清晰地照耀著他身上的輝煌。

  季嶺看得心頭堵得慌。

  虞秋深至少也要這樣退位才對得起他半輩子的顛沛流離吧?

  時恆鄭重地鞠了個躬,交上上將的肩徽,直到走下高台,下面掌聲經久不息。

  接下來就是選舉大會。

  材料提前就準備好了,大螢屏剛亮起第一個人的資料,嚴絲合縫的大門倏然被推開。

  眾人的目光往門外一瞥,那人喘息了幾秒,連忙開口,「虞、虞指揮官醒了!」

  第170章 老王八蛋

  原本即將開始的大選半路夭折,幾個首要人物都坐上了去往雅茲的星艦。

  季嶺渾渾噩噩地系好安全帶,心跳狂飆到病理性的程度。

  這三年裡,他對很多字眼都很敏感,比如「昏迷」、「醒了」,或者偶然在一些文章節目裡聽見虞秋深的名字,他都會宕機一秒。

  原本以為有了那麼多次的脫敏過程,興許真上了實戰就不會緊張。

  但顯然季嶺沒能做到。

  窗外的光景不斷變幻,季淮抬手替他拉好帘子,「暈就別看外面了。」

  季嶺只是無措地搖頭。

  他這副模樣顯然不對勁,季淮連忙抬手把他臉擰過來。

  淚痕沾滿了一張白皙的臉。

  這些年季淮最受不了季嶺哭,從前在家裡他們從沒讓季嶺哭過,幾乎當作寶貝疙瘩似的捧在手心上。

  虞秋深的機甲殘骸找了將近三天,耽誤了太多的治療時間,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的能源餘量撐到了開安全模式,擋住落地時爆炸的致命傷。

  他渾身都是金屬碎片,肋骨沒幾根完整的,醫生說治好了也不可能再就任指揮官的職務了。

  起初幾個月,季嶺時不時往醫院跑,醫生出於無菌保護原則,沒讓他進去,他偷偷站在病房門前看。

  一看就是大半天。

  每次到易感期,沒有虞秋深的信息素,他要注射好幾支抑制劑,卻也硬生生扛過去了。

  直到去年的冬天。

  季嶺那次易感期很平靜,沒有像往常一樣渴望那個得不到的信息素,更沒有被Enigma的標記折磨得痛不欲生。

  那次他卻哭了,幾乎是撕心裂肺,腺體也被他撓得鮮血淋漓。

  如果身體都已經忘記那個人了,要用什麼再堅持下去。

  季淮偶爾也有些怨念,後悔讓季嶺和虞秋深走到那一步。

  但人生似乎並不存在數學那套所謂可能性,會發生的註定是百分百,不會發生的永遠是零。

  沒人能在這個次元里改變虞秋深和季嶺的註定。

  季淮無聲嘆喟,撫摸他的頭髮安慰著他,「這不是醒了嗎?哭什麼呢。」

  季嶺哽咽著,依舊搖頭。

  雅茲又進入了陰雨季,距離醫院最近能停放機甲的地方也有兩公里。

  季淮剛叫了車,一回頭,只見自己那便宜弟弟的身影即將消失在雨里。

  季淮:「………」

  兩公里不算長,季嶺到醫院大門外只花了不到十分鐘。

  護士們異樣的眼光投向他,他也不在意,幾乎是肌肉記憶爬上頂樓。

  消息傳得很快,季嶺到的時候,房間外已經擠滿了人。

  有來自雅茲的民眾,也有雅茲總部的人,還有從聯盟過來居然比季嶺還快的。

  他們看見季嶺陰沉沉的臉,避而不及,連忙讓出一條道。

  直到季嶺進去「砰!」一聲合上了門。

  才有人小聲問:「這人的臉色……不會是來刺殺虞指揮官的吧?」

  -

  房間裡很暗,四周窗簾拉得很緊,只留了條足夠透光的縫隙。

  虞秋深躺在床上,邊上幾個護士在為他測量各項身體指標。

  他眼前繫著一條防光的條帶,頭髮散在床單上,有些落在床沿還能垂下來一截。

  三年。

  連虞秋深的頭髮都這麼長了。

  床上的人似乎意識到有人進來了,指尖輕輕地觸動了下,嗓音嘶啞,「誰……?」

  季嶺沒說話,腳步很慢地走到病床邊緣。

  虞秋深只穿了一件很薄的病號服,季嶺知道,現在這具肉體上有數不盡的疤痕。

  顯示屏上的數據都很正常,除了信息素指標低了些,畢竟是剛昏迷醒來不久,需要慢慢緩和才能恢復腺體功能。

  護士測量完,抬眼看見季嶺:「這位先生,您要不要先去換個衣服再進來?病人身體很虛弱,容易感染外來病菌。」

  季嶺愣了下,下意識就要往外走。

  又被床上虞秋深的一句低語攔住了腳步。

  「是……嶺崽嗎?」

  虞秋深抬起手臂,摸了兩下空氣,沒能摸到人。

  季嶺又紅了眼睛,扯了塊干毛巾擦乾淨臉上的雨水,才走近了一點,把臉貼到他的指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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