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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騫只顧看著手中厚厚的一摞消息,心中推算著江尋鶴到了之後,倘若看到這般景象,又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可他在心中盤算了半天,竟然半點也想像不出,這才恍然發覺,其實這些年裡,他只知道這孽子按著他的吩咐像一個奴役一樣將江家的生意逐漸做大,甚至穩站商行行首,可對具體的手段卻從沒有關注過。

  江騫那樣篤定江尋鶴已經被他牢牢地握在手掌之中,他那從沒見過面的目前母親就像是一根繩索般套牢在他的脖頸之上,至於是放鬆還是收緊,全都仰仗著自己的心意。

  可而今明明好像也沒什麼變化,甚至於那繩索的另一端仍舊在他手中緊握著,但江尋鶴卻好像已經逃脫了。

  他無不慌亂地想著:大約這就是自負獵人的通病。

  可他決不允許謀劃半生,最終卻被這孽障將江家收入囊中,左右不過是拼個魚死網破,現下那孽子在朝為官,若是論起投鼠忌器,也不應當是他才對。

  這般想著,江騫好像心中便多了些底氣,不知為何自從江尋鶴科舉高中之後,他便總覺著事事都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之中。

  一想到此處,他便心中生恨,原本是想著左右這家產是斷斷不可能給他的,倒不如叫他去做官,還能為家中提供些助益,誰承想他一見著那富貴,就巴巴湊上去,轉頭來對付江家。

  就該讓他和他那娘一個下場才好。

  *

  江尋鶴並非是沒有注意倒那些始終盯著他往回傳消息的探子,只是他此刻心中只記掛著祖母的病情,倒也只作瞧不見。

  但這麼多人盯著,也叫他心中大約有了料想,只怕今日回去,不會太順暢了。

  江家老宅就在長街的中央處,橫占了不小的地界,大約是商戶更講究些照應,是以嫡系旁支都一併住在此處,頂多自己額外開個小門便是了。

  素日裡熱鬧的長街而今除了江府門前聚著的一種僕役,竟然瞧不見什麼旁的人。

  老管家守在眾人前邊,見著江尋鶴縱馬疾馳過來時,竟然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回過神來後才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試圖遮掩過去。

  江尋鶴翻身下馬,手中還握著馬鞭,目光從眾人面前掃過:「老管家這是何意?而今江家已經是管家做主了嗎?」

  老管家沒想到自己尚且還沒開口,便被頂頭扣了個帽子,頓時心中一驚,原本好不容易聚起的氣勢也徹底被打壓了下去。

  他下意識搓了搓手道:「這是家主的命令,而今老夫人病重,家中不好生出什麼變動來,還是請大公子先行回去吧。」

  老管家一邊說著,一邊在心中嘆了口氣,按著他的意思,至少也要編個像樣的藉口才好,可家主也不知為何,非要在此事上羞辱人才好。

  他不過是個聽人吩咐做事的,他又能有什麼法子,他在江家帶了這麼多年,伺候過兩代家主,而今還有個眼瞧著勢不可擋的大公子,人心如何他瞧得最是清楚。

  有些人是聽不進去勸的。

  「祖母病重,不想著多尋名醫,倒是將我攔在外面,江騫真當他那點心思就能藏得不見蹤跡嗎?」

  老管家其實心中也有些預料,大公子雖然掌管生意之事手段狠厲,但在江家也向來是從不與家主起爭執,只差辟了谷,做個什麼只管著庇護江家的神靈了。

  猛地一聽見他直呼家主名字,倒是還怔了怔神,而後驚道:「大公子不可胡言,家主也是為著老夫人著想……」

  在江尋鶴的注視下,他緩緩啞了聲息,神情上也見出諸多無措來,今日之事無論怎麼拎到外面去說,總歸都是不占理的。

  「祖母素日裡待我極好,而今病重,無論如何,我也應當近前侍疾,你不若且去問問江騫,他今日當真要這般阻攔我?」

  老管家著實是想不通,自家大公子怎麼去了趟中都再回來,便一口一個江騫叫得極為順暢,從前那些個克己守禮都好似被拋在了腦後般。

  倘若這老管家親眼見著了沈瑞,便應當知道而今什麼算作一個被窩裡睡不出兩種人來。

  「大公子。」

  一道女聲從人群後傳過來,老管家聞聲頓時心中輕鬆了不少,連忙側過身子給來人讓開了路。

  「桂嬤嬤。」

  桂嬤嬤看著風塵僕僕的江尋鶴心中微嘆了一口氣道:「大公子還是先回去吧,而今大公子奉命在烏州查案,現下私自回府,只怕要惹出禍事來,老夫人便是臥病在床也是難以心安。」

  「更何況老夫人現下正在靜養,不單是大公子,就是誰也仍不許近前的。」

  江尋鶴冷眼瞧著他們一個個好似壘在一處般湊著藉口打發他,這般場景他並不算陌生,畢竟他從來都好似不算真正的江家人,所有人都是將他排斥在外的,要他做一個能對江家有用,又能在不需要的時候一腳踢開的人。

  可而今看著眼前層層的阻攔,他心中忽而升騰出個不好的猜想。

  就算是江騫有意阻攔他,可祖母卻並沒有這樣做的道理,這麼多年來,若說在江家之中扯住個對他還算好的人,那便只有祖母了。

  可他們現下想盡了法子阻攔,便好似,祖母已經……

  府門前的動靜鬧得太大,周遭已經有不少人湊了過來瞧熱鬧,老管家臉色越發難看,生怕此事鬧大了,會給江家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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