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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由想: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古人誠不他欺也。

  要不是靳默,他怎麼會這麼快親到哥哥呢?

  在見到陸霜白的第一眼後,他的行動遠比思考快,緊繃到快達到閾值的理智戛然斷裂,憑著身體本能去擁抱和親吻,確認對方真實存在後,才感到踏實。

  一對二的場面顯然是尷尬的,三人之間複雜的關係更是讓這個修羅場上升了一個等級。

  宿淮試圖裝得淡定,起碼要讓他討厭的人以為他熟練地幹過這事很多次,不過紅透的耳朵還是出賣了他的菜鳥身份。

  陸霜白翻了個白眼,懶得拆穿他。

  男人嘛,總是要點面子的,理解。

  手中的門在把靳默的使力下早已碎成兩截,他不由看向陸霜白,對方正低頭扣著被扯開的衣領,這一舉動完全殺瘋了靳默。

  對宿淮的殺意在這一刻到達幾百年來都未曾到達過的頂峰。

  靳默:「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這個世界上有一樣東西叫作GPS定位器。」宿淮從陸霜白的外套口袋中掏出一個黑色的小匣子,眼神挑剔地看著他,「不跟著時代進步,這就是下場。」

  靳默沉默片刻,原來那天殿下是故意做給他看的,那張追蹤符是為了將邪妖引到放置的符紙處。

  宿淮故意伸出舌頭一舔被咬破的嘴角,再次吸引靳默的目光,耀武揚威:「沒想到吧,我與哥哥,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在想什麼。」

  沒有氣人,只有更氣人。

  靳默臉色登時暗沉下來,間在這一秒拉長,幾乎是同一時間倆人雙腳離地,不約而同舉劍刺向對方眉心。

  精心布置的房間眨眼間被破壞得徹底,陸霜白往旁邊一撲,趁機離開這個房間。

  煙塵繚繞中,他奮力跑向一樓,通過元神間的相互感應,往林中跑去。

  這個方向與對戰的兩人背道而馳,靳默餘光一瞥,也追趕上去,然而不過幾秒,宿淮即刻糾纏上來。

  趁著宿淮幫他爭取的時間,陸霜白不敢停歇,一路跑到石洞門口。

  傲因蹲坐著,守在門外,他抬手打招呼:「嗨。」

  他收到的命令是無論發生什麼事,無論聽到什麼動靜,他必須守在石洞前寸步不離。

  陸霜白皺眉,嫌煩:「怎麼又是你?」

  「光的使者,我們又見面了。」傲因自以為扯出一個瀟灑的笑,不知自己的台詞像極了一個愚蠢的反派。

  陸霜白嘴角微微搐動,沒有現代常識的邪妖真的讓人很難控制笑容:「你自己主動讓開,還是我先打你一頓,你再讓開?」

  傲因信誓旦旦:「我輸給你一次,就不會再有第二次。」

  五分鐘後——

  又一次敗在陸霜白手下,傲因崩潰了。

  捂著被揍青的右眼,傲因不甘大喊:「你到底是誰!」

  他堂堂邪妖,雖說沒有到達先生那般強悍,但在一眾邪妖內實力也不算弱,為什麼他總是輸給這個人類!

  「你什麼時候學的劍術?

  第一次被符咒制服,第二次是被這把劍,人類什麼時候這麼多才多藝了?

  「餵等等——別走啊,士可殺不可辱,我不要回第三外交部坐牢唔唔唔——」

  被施了定身術,一張臭嘴還停不住,陸霜白踏入山洞的腳特地拐了個彎兒,又往傲因身上套了個噤聲咒,來了個清淨。

  耳根終於舒服了,陸霜白又匆忙走入山洞內,一眼便看到滿室傀儡人,他們有的面容模糊,只雕刻出雛形輪廓,有的已經雕刻出清晰地五官,皆與褚晚的長相一般無疑。

  這些是「契」,都是失敗品。

  跟隨元神感應,陸霜白繼續往一側深入,很快,他發現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他莫名覺得有點眼熟,仔細一看,這似乎與他在天界的臥室差不多?

  木床上,躺著一個與他前身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膚感溫熱,皮膚細滑,摸起來沒有木質的粗糙感。若不是他知道這是一具木頭打造的身體,他定會認錯這是一個人躺在床上熟睡。

  而他的頭骨被藏於傀儡頭部中。

  猶如正負兩極的磁鐵,被分散的元神互相吸引著,等待主人的元神合併完整。

  但是陸霜白並沒有這個打算。

  他咬破指尖,在傀儡面部畫下一道封印,從一開始的流暢逐漸變得艱難,他顫抖著指尖,竭力對抗指尖下看不見的強大阻力,半晌,終於落下最後一筆。

  紅潤的臉色和唇色一道變得蒼白,碧綠長劍顯現在手中,他深吸一口氣,將所有情緒掩藏在眼底,下一秒,使力握住劍柄朝著頭部刺下。

  而就在這時,一隻手橫空出現,被貫穿的不是傀儡,而是靳默的手掌,可他的手上卻不見血。

  忍著滔天怒意,靳默嘶喊道:「殿下在幹什麼!」

  ……

  宿淮和靳默兩人一追一跑,後者想盡辦法往山洞處跑,前者緊追不放,像是一隻煩人的蒼蠅,眼見著傲因又敗下陣來,靳默惱怒地命令幽魂圍堵住宿淮,飛身去找陸霜白。

  山洞前,他解開傲因身上的定身術,怒吼:「攔住他——」

  能行動自如的傲因大張嘴巴一張一合,卻愣是發不出一丁點聲音,憑著口型可以判斷,他在氣急敗壞:「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不遠處,一道灼熱的火光破空而出,驅散了空中陰霾,它沒有對幽魂們造成傷害,然而足夠炙熱的高溫卻讓這些從黑暗中誕生的怪物們懼怕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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