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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是聯盟最耐打的機甲。

  季維時抬手摸了摸「啟明」:「受累。」

  說道傷感處剛要摟著自己受傷機甲哭一哭的祁秋水,抬腿就是一個趔趄,表情破碎得猙獰:

  「領導,你今天怎麼突然這麼……呃這麼溫柔?」

  他欲哭無淚,季維時願意好好說幾句人話的時候太少了,而且每次都是預謀了什麼壞事,讓他不得不擔心自己可憐的機甲。

  季維時卻頓了下指尖,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慢慢道:「原來這就是溫柔了?」

  他並不能理解平時的笑裡藏刀,和今天的隨口一說有什麼區別。

  但他在盡力地理解,怎麼愛一個人。

  他想讓自己,變成一個溫柔的,善良的,脆弱的Alpha。

  仿佛這樣就能得到渴望的愛。

  沈不棄恰到好處地過來,繼續剛剛的話題:

  「仿生技術一直在進步,但是6區卻能牢牢占據全聯盟的最領先技術,我猜這其中少不了變異種的作用。」

  「您說的對,」祁秋水連忙接上,「這次戰場上消失的痕跡,那種運行的軌跡,讓我覺得很像我和審判長在禁區見到的一類變異植物。」

  「我們和他交手了兩次,武力值不算很高,但詭異的是他們死後不會留下屍體,很快就不見蹤影。」

  季維時知道祁秋水和秦澈去過一次禁區,也道:「我也碰到了那東西,但是在我印象里,他們並不是死後無痕,而是再生能力非常強。」

  沈不棄打開之前秦澈給他的變異種指南,提出不同意見:「其實我覺得這不太像是再生,或者說,那株變異種其實已經死了,後來長出來的,是它的後代。」

  「用自己的屍體繁衍嗎?」黎野也湊過來,「那這也不算多厲害啊,小時候我家附近好多植物都這鬼樣,也沒見都是變異種啊。」

  「凡事原理簡單,貴在速度和規模。」

  一年後長出來的新植物當然沒法和幾秒後長出來的東西相提並論。

  祁秋水嘆了口氣:「哎呀,真是複雜,可是如果真是借鑑了這東西,那應該會再生才對呀,為什麼現在一點痕跡都沒有?」

  沒有人能回答他的話。

  或者說,這裡的所有人都處在極端的困惑之中。

  答不了別人,更解不了自己。

  ·

  月上中天,日色忽暗。

  秦澈幾乎是憤怒地和沈思說:「這事情很不對,我總覺得周清燃那混蛋是要幹什麼,戰場上的東西不可能消失得這麼幹淨!」

  屋裡靜得可怕,陰暗的空氣里,毒蛇慢慢在地上蜿蜒,不忍吐出嘶嘶聲,嚇跑獵物。

  沈思扇著扇子,忽然蹲下去,撲蝴蝶似的靈巧,粉白扇尖齊齊切下來一截蛇頭。

  嘆息聲悠悠:「爸爸,你連毒蛇都敢養,還怕他嗎?」

  「那能是我養的?」秦澈一把奪下那把扇子,「我跟你說多少遍了,這種髒東西不能碰,何況你都知道有毒還去摸摸摸,想中毒啊?」

  「因為不害怕中毒啊。」

  沈思朝他微笑:「道理就是這樣的,周清燃明知道1區警戒森嚴,還敢來挑事,不是想死,就是十拿九穩。」

  「為什麼不能是其他原因讓他不得不來?」秦澈不太理解。

  「嘖,爸爸,你總是這樣,我不是你的外置大腦!」沈思一副無奈樣子,「您想想啊,如果是不得不來,那周清燃又何必親自來?他造的仿生人您比我清楚,早已經能替代人。」

  「怎麼,他對我和哥哥還有什麼父愛,還是說對您有什麼余情未了?值得冒著生命危險來見一面。」

  「也有道理。」

  「……」

  沈思扶額:「好了,從現在開始,爸爸,您不要再隨便做些什麼了,您的弱點實在太明顯了。」

  「年輕時做一個戀愛腦,這自然無可厚非,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您長得固然還漂亮,但是我那溫柔的好父親明顯已經不買帳。」

  「要真出了事,我敢打包票,他絕對先從您下手。」

  秦澈暗金色眸浮光流動,微微眯起:「你今天說話怎麼這麼沖?」

  沈思隨意地點點頭:「煩了,祖母又讓我去做實驗。」

  「什麼實驗?」

  「復活死人。」

  急驟如雨點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兩個人對話,沈思重新拿回自己的扇子,用手帕擦了擦上邊的血跡,「進。」

  卡斯珀每次出現,都是那雙碧綠眸先到,幽幽的潤澤著焦灼空氣:「小姐。」

  「怎麼了?」

  「剛剛指揮官大人找,我攔住了,但是……」

  沈思慢慢站起來,呼出一口濁氣:「隨便吧,告訴祖母,我決定不再做她艾爾倫斯宮裡的公主。」

  「我要背叛她。」

  「好的。」卡斯珀面色不變,推開門的那隻手又關緊了門,從始至終甚至沒有踏入屋內。

  秦澈蹙了蹙眉,看著黑色的門,長睫打下陰影到眼瞼,「真奇怪,他怎麼對你這麼忠心呢?」

  「我小時候,他爸爸就跟在你祖母身邊,後來他家裡長輩都為了聯盟死了,他們姐弟兩個是你祖母看著長大的,他為什麼要背叛家族和恩情呢?」

  「很簡單。」

  沈思將那塊帕子隨便丟到地上:「因為他和您一樣。」

  「願意為了可笑的愛,背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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