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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混混一般都是沒有正經工作的,說不定也不是本地人,萬一是背著案底的亡命徒,哪天打紅了眼棍子換成刀呢。

  「你老實一點吧,別仗著自己能打就什麼都想用打架解決。」

  他想了想,用語重心長的口氣提起舊事:「改改脾氣,別再碰上上回那種事了,眼角都差點留疤。」

  提起那幾個趴地道歉又恬不知恥搞偷襲的手下敗將,江代出氣不打一處來,「我哪想到他們被我收拾完不服氣,還背後玩兒陰的。」

  賀繁看著他,目光冷冷道:「那種人做事,你想不到的多了。」

  江代出被賀繁噎得無法反駁,見他板起臉,又只好承認:「好吧好吧,是我考慮得太少了。」

  麵包店要不了多久就要關門了,賀繁沒與江代出再多說,加快腳步朝那個方向走。

  江代出緊跟在他後面,拉著他外套的衣角小聲叫他的名字,叫幾聲「賀繁」,再夾一聲「江繁」,一聲接一聲。

  賀繁知道江代出是在哄他。

  叫他「江繁」是想表達他倆最親近,他倆有旁人不知道的小秘密,他倆「交情」獨一份兒。

  平時,賀繁同之前就認識江代出的人稱呼他「賀年」,私下裡也偶爾叫這個名字,不過多發於江代出惹人嫌,自己喝止他的時候。這些年形成這個微妙的小習慣,不帶任何姓氏與身份上的定義。

  江代出看出賀繁心情有所緩和,可還是能從他眼底察覺到那一抹憂心。

  跟著不由得感到羞愧。

  相比賀繁的早熟早慧,不需要人操心,自己真的是挺差勁的。

  還不只是心智性情上。

  賀繁長得俊,人聰明,學習好,能拉一手艷驚四座的大提琴,每次隨便一想賀繁那些優點,從不知「自卑」倆字怎麼寫的江代出都不免有些無地自容。

  也更患得患失起來,怕自己有天落在賀繁身後太遠,追也追不上了。

  原來愛慕一個人的心是無法自洽的,既想據為己有,又覺得自己不配。

  況且他性別還不對。

  見江代出低聲下氣地和自己認錯,賀繁的心情又複雜又矛盾。

  在自己剛到錦陽的時候,江代出還有趙宇航,李誠,陳玉超和羅揚這四個兄弟。如今趙宇航斷了聯絡,李誠沒了音信,陳玉超去了分校後與他們逐漸疏遠。某種意義上講,江代出一起長大的髮小,就只剩羅揚一個了。

  雖說希望江代出能把跟羅揚的友誼,同羅揚那些不合宜的交際圈分開,但也知道要是羅揚有事找他,他不可能不幫忙。

  賀繁清楚這一點,憂慮的也是這一點。

  可不得不承認,那個至情至性,一身熱血的江代出也是他最欣賞與欽佩的。

  還有一點羨慕。

  賀繁本也不是膽小怕事的性子,只因自小的成長經歷和生活環境受限,讓他不得不在面對每件事時告誡自己要謹慎沉著,周全妥帖。

  但江代出不用,他可以恣意張揚,隨心且自由,活成了那個賀繁嚮往過,卻永遠無法成為的自己。

  江代出暗暗自慚形穢了一通,看賀繁臉色不再那麼嚴肅,戳了戳賀繁的肩膀轉移話題,「你覺不覺得,你剛才跟我說話那語氣特像是我老婆誒!」

  這雖是句調侃,但說出口時卻有種苦中作樂的意味。正是因為知道沒有一點希望,才敢這樣當玩笑開開。

  反正他倆不僅有好幾年的「童養媳」緋聞,連他媽跟小姨都在他倆小時候打趣過,說要是一個男孩一個女孩,長大一結婚兩家就都圓滿了。

  他這樣過把嘴癮,賀繁應該不會起疑。

  果然賀繁沒有太大反應,只微微側頭看他,「你才說了自己喜歡男的。」

  江代出撓撓頭,心想賀繁大概是沒法理解他們基佬喜歡男的,也是會把對方當老婆的心理。

  「老賀不能再喝了,別誰一叫你喝酒你就去,肝受不了的。再說咱家有倆小子呢,你得給他們做個好榜樣。」

  江代出站定了學年美紅說話,說完自己先笑起來,「是不是賀繁,一模一樣吧哈哈哈!」

  賀繁被他逗得輕彎了下嘴角。

  兩人正要過馬路去麵包店,不料一轉彎同時看到了坐在院門口小賣部台階上的賀偉東。

  賀偉東也看見他們,先是一愣,又好像不願意被撞見似的責備了一聲:「這麼晚還出來幹嘛。」

  看他那副頹廢樣兒就是又喝了酒,賀繁怕江代出生氣又和他起爭執,主動應了聲:「我們買點麵包就回去。」

  「那你這麼晚坐這幹嘛?」江代出看不慣賀偉東這個態度,下巴一抬反問回去。

  賀偉東語塞了片刻,忍著羞恥問:「你倆身上有錢嗎?給我拿點。」

  跟著眼神飄忽,「我錢包落單位了,想買包煙。」

  其實他是把錢包給丟了,找了好幾圈沒找到,正坐在這歇氣加懊悔。明明剛才離開小吃攤時摸過兜,那時還在身上,不知是掉在半路上,還是讓哪個王八蛋給順了。

  他覺得這一陣子實在幹什麼都不順,單位評獎評不上,入股的回收廠還和鍋爐廠的合作斷了,現在老齊他們正費著勁地拉客戶,找項目,原本說好今年能拿的分紅又要投進去添新設備,想想就心煩。

  屋漏偏逢連夜雨,醒兩瓶酒的一會兒功夫,錢包還給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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