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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頌好像有點感冒,說話悶聲悶氣的:「地板重新裝了一下,估計要下個月了。」

  吃完飯鄭小波出去丟垃圾,李猷問寧頌:「我昨天說的話你一點不在意是不是?不在乎你的也不在乎我的?」

  「隨便你怎麼說吧,」寧頌說:「怎麼也要等你沒事了。你就當我自私吧。」

  他將桌子搬到了門口,對著門口寫作業。

  一個麻將館,卻有一個極漂亮的男孩子在那寫作業,桌上還放著一根鐵棍。

  鄭小波回來直咂嘴。

  真是個漂亮小辣椒。

  李猷無法,回到臥室躺著去了。

  鄭小波進來看他一眼,拿了他手機去寧頌旁邊坐著。

  寧頌說:「波哥,有寒假作業麼?不懂的話問我。」

  鄭小波立馬又拿著手機跑回臥室去了。

  剛在床上躺下,李猷就蹬他:「去外頭坐著去。」

  鄭小波爬起來:「你怎麼不去?」

  他看了看李猷。

  李猷說:「少廢話。」

  鄭小波罵罵咧咧爬起來,找了個椅子在外頭大廳坐下。

  剛坐下就聽見外頭傳來喬僑的聲音:「關門啦?!」

  鄭小波抬頭,就見喬僑和范多多他們穿得跟粽子一樣踩著雪過來了。

  人多了就熱鬧起來了,麻將館改成了撲克館,幾個人圍在一起打撲克。

  李猷躺在床上玩手機,聽見喬僑他們的笑聲不斷傳過來,就穿好衣服出去鏟雪去了。

  等劉放他們也來了以後,人就更多了。十來個大小伙子,看得鄭小波都覺得很有安全感。

  雖然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男學生,可是人夠多,看著也夠唬人。

  本來寒假他們就喜歡聚在一起玩,下雪天也沒有別的地方好去,一群人熱鬧玩了一天,傍晚的時候又去買了一堆吃的喝的。

  天冷,他們還買了兩瓶酒。

  結果人太多,每個人幾口,兩瓶就沒了。

  李猷回房間又拿了一瓶酒出來,很便宜的白酒,喬僑他們都覺得太嗆人,不愛喝,就李猷和鄭小波喝了很多。

  李猷喝的滿臉通紅,出去抽菸,看到寧頌扣著羽絨服的帽子,站在寒風裡打電話。

  李猷就在那冷風裡聽見寧頌結結巴巴地說:「喝了一點。」

  寧頌好像有點醉意,聽起來聲音很溫吞。等他掛了電話,轉身看到他,就將手機裝在了兜里。

  他的羽絨服帽子很大,帶毛的,一張臉顯得又白又小。

  李猷就掐了手裡的煙,又回去了。

  寧頌跟著進去,在他的座位上重新坐下。

  「是不是黏人精又查崗了?」喬僑笑著問。

  寧頌笑了笑,沒說話,轉頭打了個噴嚏。

  劉放立即遞了一杯酒給他:「剛熱的酒。」

  寧頌接過來又喝了一口。

  喬僑說:「這杯太多了,你別喝醉了。」

  劉放笑著看寧頌,眼睛幾乎無法從他臉上移開,說:「我看寧頌酒量可以。」

  寧頌以前其實酒量不比李猷差,酒也很能喝 ,他們孤兒院有一幫人,小學就開始跟著大一點的孩子喝酒了,一開始完全是被迫的,後來習慣了,相比較抽菸,他更喜歡喝酒,他剛開始打工的時候,冬天很喜歡在他住的附近一家小賣部買那種幾塊錢拳頭那麼大一瓶的白酒,喝了酒暖洋洋的軟綿綿的,不會覺得冷。

  因此他對李猷喝的這種酒很熟悉。

  被他這樣的酒勾出了很久遠的回憶。

  李猷總是讓他想起從前的自己。他想,他們之間大概有一半的羈絆,都是因為他們是一類人。

  喝了這一杯酒,他就明顯話少了很多,趁著大家說話的時候,又去拿了李猷那瓶劣質酒,要再倒一杯,卻被李猷把酒放到身後去了。

  他頭一歪,勾手。

  他本來容色雪白,此刻臉上卻有一種美不勝收的紅。

  李猷沒理他。

  寧頌就垂下頭去了,一頭烏黑的頭髮柔軟,看起來那樣乖順可憐。

  大家聊得熱火朝天的,外頭玻璃門忽然被人推了一下,范多多從洗手間提著褲子出來,說:「有人敲門。」

  鄭小波本來在靠著劉放說話,一聽這話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但范多多已經跑過去了,開了門,就看見濮喻頂著一頭雪花進來了。

  范多多說:「又下了?」

  濮喻「嗯」了一聲,大家紛紛跟他打招呼,笑著扭頭看向寧頌,看到寧頌垂著頭一動不動:「寧頌睡著了麼?」

  喬僑笑著搭上寧頌的肩膀,寧頌抬起頭來,大家卻都愣住了。

  因為寧頌滿臉的淚。

  只有李猷抽著煙,將頭低下去了。

  「怎麼了這是?」劉放忙問。

  寧頌隔著人看到濮喻,更控制不住了,嘴一撇,好看的臉也扭曲了起來。

  寧頌埋下頭,肩膀抖動。

  大家大概理解不了他為什麼突然這樣,都有些震驚,喬僑靠過去,抱著他的肩膀,笑著解釋說:「喝了酒就容易感傷,哈哈哈。」

  鄭小波動了動嘴角,也紅了眼眶。

  他想,拿著鐵棍坐在門口的寧頌,和此刻喝了酒哭的寧頌,都叫他這樣動容。

  李猷怎麼會不知道寧頌為什麼哭。

  他怎麼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不知道說什麼,只將嘴裡的煙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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