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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不是因為沾在身上的夜雨太冷了,發起話題之人打了個冷戰。

  「那那些人最後怎麼辦?極北的冷凍線好像一直在向南蔓延吧,他們能住的地方豈不是越來越小?」

  「管那些幹什麼。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身旁之人毫不在乎。忽地,在那被門前燈照亮了的雨絲折射進隧道的微弱可視光中,他模模糊糊看見了一個深黑的影子。消失得很快,守衛忍不住揉了揉眼。

  他很快聯想到了些什麼,警惕道:

  「剛才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閃過去了?」

  「啊?沒有啊,你看錯了吧。」

  同事不明所以道。他剛剛確實什麼都沒看見。儘管兩邊隧道口的城門都開著,但隧道里站了這麼多守衛,一個活人進出不可能不吸引住他們注意。

  想了想,又補充道:

  「放心。這麼大的雨這麼黑的夜裡,怎麼可能有人想不開了,一個人在半夜裡進出城門呢。雨水沾在鞋面上,怎麼可能不發出聲音?」

  另一名守衛還是有些不放心:

  「今天不是剛出了一個新通緝犯嗎?好像挺厲害的來著,還是個王國人,叫什麼來著……西琳?她會不會有可能在晚上逃出城去?」

  「想什麼呢。我看了通緝令了,那不過就是個沒畢業的小姑娘罷了,哪來的那麼大本事當著咱們這麼多人的面出城?要我說啊,通緝她的皇帝也是閒的**疼,就為了那麼點小事也得抓一個小姑娘,好像御前失言就讓他們玩不起了一樣。」

  「也是……」守衛隔著鐵盔撓了撓頭,結果什麼都沒有撓到,只得悻悻放棄了這一行為。

  而剛剛一閃而過的黑影成功衝出了門外,站在雨中,大口地喘著氣。

  強行提升速度的魔法還是太耗體力了,更何況是將速度提升十倍的魔法,哪怕身體素質一向比較好,此時也有些吃勁。她揭下上那灰袍兜帽,冰冷的雨水糊上仰對天空的面容。

  天空是深黑的,而現在是半夜兩點鐘。她得趁著別人能看見她之前,逃出通緝範圍去。

  巡城守衛又在列隊往這邊來,西琳重新戴上兜帽,迅速躲到城牆一邊。灰色長袍和城牆顏色融為一體,而掩身瓶內的暗魔法還夠,只要沒有人將強光聚焦到這裡來,甚至不會有人發現這裡還站著一個人。

  隊列很快邁著整齊的步子來到這裡,其中夾雜著那麼幾個不太合統一步調的步子。到了半夜他們之中也有人累了,不光是放鬆了步調,注意力也沒那麼集中。

  隊伍末尾的一名男子打了個哈欠,一向視力很好的他,偶然間瞥見了城牆一角。

  「我總覺得那裡有個人……」

  「什麼人,哪裡?」

  在困意中旁邊之人並沒太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不過還是出於負責的態度將手中燈往那照了一照:

  「沒有人啊。那不是城牆嗎,什麼也沒有啊。」

  「呃……」發話的男子揉了揉眼睛,細眯了一眯。原先似乎藏著陰影的地方,現下確實是什麼都沒有。

  「莫非是我看錯了?」

  沒等他細究,整支巡邏隊很快就要過完這裡。男子便也不再管些什麼,跟著隊伍向前走去。

  而城牆之上,扒著懸在上方告示框的人將氣鬆了一松。

  還好這上面有個貼告示的大框子,雖然離地也不算太矮,但用用力到底還是能攀上去。那些人沒想到她會跳到上方,手中燈光只照了牆角。

  西琳輕輕下到地上,就著夜幕仔細看了看。那告示框裡貼的竟然還是她放大版的通緝令,畫像完美無差地被魔法放大,下面還寫著她的身份與經歷。貼在城門外就證明即使是外部城鎮也可能會有人看到這張通緝令,即使是出了城門,她也依舊無處可藏。

  女孩滿不在乎地撓了撓臉上的雨水。現在兩張完全相同的面孔就待在這同一片城牆下,連表情都頗為相同。只不過一大一小,一個是放大了的,另一個是正常人類大小。

  ——雖然她也想不明白女皇為什麼要花這麼大力氣去通緝她下令抓她就是了。把她抓起來了女皇能有什麼好處?極北魔境等著她自己解決?

  想不明白這種地位的人心裡是什麼樣的想法。年輕姑娘乾脆把它拋到了一邊,撐起小小的咒術雨罩來,向著遠方村莊的方向走去。

  雖說是冒著大雨在深夜裡向完全未知的荒野走去,還伴隨著隨時能逮捕她給她定罪的通緝令,可西琳的心裡卻沒有不知往何處去的迷茫感和恐懼感。

  相反,她的心裡有一股溫暖的力量。她在按著自己的方向向定好的目標走去,所以這股力量能一直支撐著她,直到她結束完一切回到家為止。

  萊因,現在我也和你一樣被通緝了,現在我終於明白你那時是怎麼想的、心裡又有著什麼樣的力量。

  那時的你是什麼心情?又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冒著炮火駐留在城內?肯定也是像現在這樣毫不迷茫、對可能到來的危機毫不畏懼吧。你從來都是那樣勇敢的人。所以——

  請把你那時的力量借給我吧。我會帶著這樣的力量找到答案。

  紅髮女孩抬了抬帽檐,向著遠處的荒野方向走去。

  大雨直到早上八點才停止。烏灰的雨雲也漸漸散去,只剩團團灰氣繚繞在天空中。而西琳在這之前的幾個小時找到了村莊,剛好能歇一歇腳,為明天更長途的趕路積蓄些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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