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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住的地方離宋忱不遠,宋忱閒來無事,就會去串門,在他忙的時候幫幫忙。

  任霜自從吃了藥,身子就開始好轉,到現在已經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蹦亂跳了。她剛好那天就跑到宋忱府中報到,每天早出晚歸,非得在府里待夠時辰。

  宋忱先前倒不是隨口一說,他確實缺位管家,但府里住的人不多,其實沒有太多的事情。他跟任霜說不用每天都來,也不用一直留在這裡,什麼時候有空看著來就可以。

  但任霜依然每天準時準點到。

  從她家到這兒距離一點也不近,一個姑娘來來回回跑,總歸不安全。任霜比較固執,宋忱無奈之下,乾脆讓她住在了府里,這樣任霜出入才變得自由了許多,也時不時回家去看弟弟。

  至於班主,早就被官府的人抓去,為曾經的惡行付出了代價。

  十日時間,夠發生許多事,也足夠暗衛把書信傳到北疆。

  謝時鳶的本意是讓他們盯著宋鴻嘉,但暗衛辦事講究周全,把和宋鴻嘉關係密切的一些人的動向都上報了,宋忱就是其中之一。

  書信上寫了很多,從他們回去那天在祖宅發生的事,到後來宋忱再遇故人,樓觀雪留宿,和他收留姑娘的事,事無巨細。

  謝時鳶看完後笑了一下,不知是笑暗衛的自作主張還是別的什麼。他手指夾著信紙,眼神漆黑平靜,默不作聲放在火燭上燒了。

  「把宋相盯緊一點。」

  暗衛答:「是。」

  一旁的統領沒有得到特別有偏向的指令,他思索了一瞬,匯報導:「主上,花戎國那邊,宋家二公子最近和子車小姐似乎很親密,需要屬下做些什麼嗎?」

  謝時鳶皺眉。

  又是一件讓他出乎意料的事情。宋萱……大雍出了這麼大的事,他還在花戎待著不回來,是要幹什麼?

  偏偏子車柔卻願意和他在一起,像是逃不開的魔咒,謝家人註定要和他們產生聯繫。

  想到宋忱先前編造的謊言,謝時鳶揉著眉,心裡煩躁:「花戎不在眼皮下,不可貿然動作,先繼續盯著他。」

  可有時候,哪怕一點點的縱容,就有可能釀成不可意料的後果。

  「侯爺!」

  是奉命看守邊關的小將回來了,他闖入營帳,臉上因為欣喜泛著紅光,高聲道:「前線有新發現!」

  謝時鳶立即起身,把其餘事情拋到腦後:「帶路。」

  所有人的生活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

  三年半後。

  薛霽卿收到邊關傳回來的一封封捷報,他挨個看完,神色漠然。

  哪怕坐在整個大雍最高的位置,受萬人敬仰,但此時此刻,他一點也不像個君王——軍隊一次次打了勝仗,明明該是振奮人心的時候,他卻什麼反應都沒有,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劉公公小心翼翼去看他。

  作為跟在陛下身邊最久的總管,劉公公不敢說自己有多了解他。

  他見過陛下對一些觸犯皇權的人趕盡殺絕,心狠手辣的樣子,也見過陛下縱容旁人一而再再而三冒犯自己,百無聊賴的樣子。

  不是不在意,也不是特別在意,沒有定數。

  薛霽卿突然側首,劉公公心尖一顫,只聽他對著暗處問:「謝時鳶這半年在北疆,還有誰給他提供軍資?」

  後面傳來一板一眼的回答:「是蘭侍郎之子——蘭楚堯。」

  薛霽卿輕輕笑了一下,聲音壓得很低:「還真是……不怕死啊。」

  令人汗毛直立的低語,薛霽卿微垂著腦袋,蒼白的皮膚下,眼窩帶著一絲絲倦色,眉眼黑沉沉的,仿佛要讓人深陷其中。

  劉公公打了個寒顫,為這位蘭公子捏了把汗的時候,等著他下達命令。

  「聽說韃族前些日子請求停戰,派了使者進京,明日人就到了。」薛霽卿問。

  好端端的,怎麼又提起這一茬?劉公公摸不著頭腦:「是,陛下。」

  薛霽卿慢悠悠道:「韃族親王的一位郡主也跟著來了,你猜他們是什麼意思?」

  兩軍交戰正厲害,對方落於下風,這個時候帶女子過來,還能有什麼意思?

  劉公公斟酌道:「陛下慧眼識人,老侯爺驍勇威猛,他的兒子也不落下風。韃族被鎮北候打得喘不過氣,約莫是想以和親來休戰呢。」

  薛霽卿站起來,像是找到什麼有趣的事:「那要和誰和親呢?」

  這還用問嗎,當今陛下後宮空虛,他自然是最好的人選,韃族郡主若是做了皇妃,稱得上風光無限了。

  但就是這明擺著的事,薛霽卿一問,劉公公反而不敢說了,他憋了憋,旁敲側擊:「興許宮裡可以騰出個位子……」

  薛霽卿只看了他一眼。

  劉公公便知說錯了話,撲騰一聲跪在地上,頂著滿身冷汗:「奴才愚鈍,敢問陛下高見?」

  薛霽卿突然向北方做了個眺望的動作,不明意味地笑了笑:「自古英雄配美人,鎮北候功成名就,也許家中該添一位新人了。」

  第 85 章

  冬日的天空陰沉,北疆很少下雨,雪倒不少見。謝時鳶從戰場上下來時,臉上還沾著血,飛揚的雪花飄到他眼睛裡,他隨手抹了一把。

  雖說韃族要求停戰,但前線仍然有沒有清理乾淨的地方——韃族有的隊伍不死心,老是來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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