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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危樓分兩門。

  毀容一事,自然是死門之人動手。最後自然是應向死門門主回稟,又怎會莫名其妙的出來一個生門門主?

  他能想到的原因便是,這位生門門主,有著一張他和顧平都見過的臉。

  死門殺手最後招供的,只有一枚玉戒。

  恰巧,這玉戒也是他見過的。

  而天涯子和於辭……

  更是被一小宮女毫無顧忌的就暴露了出來。

  她的確不是危樓中人,卻口口聲聲稱豆蔻如何如何對她說。豆蔻既是樓主心腹,又怎麼會將如此關鍵的線索透露給一個不知名的小宮女?

  再加上那一晚豆蔻和無暇皆是棄顏綰離開……

  既是心腹,便是如此護主的?

  最重要,也是棠觀最不願意承認,但卻又不得不承認的一點。

  如果危樓還在陸無悠手裡,這一切……

  絕不會暴露,也不會留下絲毫痕跡。

  “沒想到……”

  不知為何,棠觀再開口時聲音竟是略有些低澀,“你陸無悠竟也有被人算計的一日。”

  他這是相信自己了?

  顏綰愣愣的盯著棠觀,竟是突然覺得這一切有些不真實。

  儘管她篤定他會相信自己,但……也不能相信的如此突然啊。

  “那……端太妃……”

  棠觀沉默了片刻,“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聽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人與人之間,憑的不僅是眼耳,還有心。”

  顏綰之所以能在他身邊隱瞞這麼許久,並非他愚鈍,或許正是因為她從未對他有過半分惡意,絲毫不像當初的陸無悠。

  同理……他還要再去一次昭仁宮,還要再當面問一次端太妃。

  聽了這些話,顏綰終於堪堪回過神。

  回過神後,她卻是忍不住皺了皺眉,“你既然早明白這個道理……”

  棠觀別開眼,面無表情的打斷了她,“並不早,我也是方才看見你才想明白。”

  “……”

  “陸無悠的手段,無非誅心,偏偏卻是百試不慡。”

  棠觀也不知自己究竟在諷刺什麼,“可見人之相與,唯心而已。”

  顏綰皺著的眉心愈發緊了,心裡暗自思忖……

  ……

  ……這大道理說得可真特麼有道理啊!!

  她要是能早點想到,那晚被揭露身份的時候就不會一聲不吭破罐子破摔了!!

  她要是能想到,一定早就好好的用這道理回懟死棠觀了!

  人之相與,靠的是心!

  她是不是陸無悠,她有沒有壞心,她可曾做過半分傷害他的事,難道他心裡沒有定數麼?!就憑著些粗製濫造的線索,給她扣了個十惡不赦的帽子……

  瑪德!

  她怎麼就講不出這樣的大道理呢?!

  顏綰正氣急敗壞之時,卻見棠觀已經轉身要出暗室,她連忙提步跟了上去。

  “……你去哪兒?”

  “昭仁宮。”

  扒住暗室半開的門,顏綰收斂起面上的猙獰,瞬間無比真誠的眨起了眼,“帶上我吧……”

  棠觀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她的手,儘管眉眼間已經沒了陰戾,但面上仍是冷冷的,“你待在這裡,哪兒也不許去。”

  得,軟的這招行不通。

  敬酒不吃吃罰酒。

  顏綰眨著的眼一僵,收回扒著門的手,整個人攔在門口,挺直身子,面上沒有了討好的笑。

  微微眯了眯眼,她定定的望向棠觀,嗤笑了一聲,“萬一蕭嫻又作了什麼么蛾子,沒有我在,你能打發麼?”

  冷眼看著面前的女人在顏綰和陸無悠間無卡頓切換,棠觀無動於衷的彎腰,從她高高攔著的手下走了出去。

  然後毫不猶豫的扭動了門外的機關。

  果然,陸無悠遠遠沒有他的阿綰看起來順眼。

  ===

  棠觀剛從暗室里走了出來,便見徐承德已經回了御書房。

  看他那心焦的模樣,估計已經等了有段時間了。

  “陛下。”

  一見棠觀合上了暗室的門,徐承德連忙揮了揮拂塵迎上來,試探的開口道,“陛下,太妃娘娘讓老奴務必要轉告當年昭華皇后病逝的真相……”

  棠觀正要往書房外走,聞言腳步微頓,轉過了身,“真相?”

  感到棠觀的情緒似乎已經平復了不少,徐承德心口一松,“是……當年太妃的確每日都會帶著湯藥去看望昭華皇后,那湯藥里……”

  他悄悄抬眼看了眼棠觀的臉色,“那湯藥也確實有問題。”

  “……”

  “可這湯藥里的問題……太妃娘娘卻是完全不知情……”

  徐承德垂眼,繼續回稟道。

  不知情?

  棠觀皺眉,剛要問緣由,御書房的門卻是突然被人從外推了開來。

  顧平火急火燎的沖了進來,臉色青白,“陛下!昭仁宮……昭仁宮出事了!!”

  第一六二章自縊

  端太妃薨逝了。

  先帝的國喪還未過,緊跟著端太妃便也薨逝了。

  然而這一噩耗並未在華燈初上的京城裡激起太大的波瀾。

  百姓們依舊更熱衷於在私底下探討,皇后與某個江湖勢力的牽扯,以及背後複雜勁爆的恩怨糾葛。

  風煙醉。

  自從原來的莫掌柜離開,又被宮中以搜捕要犯的名義查封了一段時間,風煙醉的生意清冷了不少。

  愛酒的覺得酒不醇了,愛聽曲的因為還在國喪期間也聽不了,而想要借風煙醉一地結黨營私的朝臣也因為棠觀即位逐漸少了。

  “今早我聽聞,宮裡那位端太妃薨逝了?”

  “這位端妃娘娘從前身子就不大好,這也不算突然……”

  “哪裡!”壓低聲音,“我聽說著這位太妃娘娘……是自縊而亡的……”

  “哈?不是被刺殺的麼?”

  “……敢情端太妃壓根不是病逝?”

  “啪——”

  大堂內,新來的說書人拍了一下驚堂木,揚聲打斷了所有人的閒聊,“今日我們來說說從前的江湖魔教,花眠宮!”

  “花眠宮?”

  方才還糾結端太妃之死的幾人登時轉過頭,興致勃勃的朝說書人看了過來。

  “說到這花眠宮為何能在一年之內重新崛起,成功擺脫魔教之稱謂……就不得不提一提某位貴人了。”

  --

  夜色已至,從前熱鬧的璟王府陷入一片可怕而凝重的死寂。

  棠遇自打從宮中回來後,便一直將自己反鎖在書房裡,滴水未進滴米未沾。

  王府總管實在走投無路,只好派人去安王府請棠清平。

  棠清平和棠清歡一起來了璟王府,兩人雖是硬生生闖進了書房,但不多時,便又面色灰敗的出來了。

  棠清平年紀尚幼時,安王妃便亡於惡疾,他自是不大能體會這種喪母的切膚之痛。

  而棠清歡對這種痛倒是深有體會,但卻也知道,這種噩夢只能自己走出來,旁人也無能為力……

  走出璟王府時,棠清歡看了一眼不遠處探出院牆、風吹搖曳的枝頭,怔怔的開口,“阿遇他……會好起來的,對麼?”

  想起方才在屋子一角失了魂似的棠遇,棠清平一顆心也揪了起來,但卻仍點了點頭,“他向來是我們幾人里心思最通透的……”

  書房裡。

  棠遇一動不動的坐在角落裡,腦子裡不斷回閃的都是剛得知消息入宮時在昭仁宮正殿裡看到的那一尺白綾……

  還有氣息全無躺在那裡的母妃……

  他的母妃,只留下一封遺書,便自縊了。

  遺書上的內容更是匪夷所思。

  竟是說她當初在昭華皇后懷有身孕時,每日送去的湯藥都被皇祖母派人動了手腳。

  皇祖母對昭華皇后出自江湖糙莽一直不滿,更因父皇獨寵她一人而心憂,於是尋了個法子去母留子。更是在皇兄出生後,因為愧疚,力排眾議立皇兄為太子……

  還有便是她一直毫不知情,直到昭華皇后身亡時才發現是自己的藥湯出了問題,但鑑於此事是皇祖母所為,因此隱忍了如此多年。

  最後是一段愧悔,說什麼自己這些年惴惴難安,說什麼如今看見皇兄即位終於也算是替昭華皇后了卻心愿,說什麼可以去地下給她賠罪了……

  自始至終,竟是沒有隻言片語提及他。

  棠遇難過的麻木了,也會有些生氣。

  明明是皇祖母下的藥,為何母妃要愧疚甚至以死謝罪?為何母妃只道欠了昭華皇后許多恩情,卻從未想過還有他這麼一個兒子,便是已經替昭華皇后了卻心愿,又怎能如此毫無牽掛的拋下他?

  他生皇祖母的氣,生母妃的氣,也有些生皇兄的氣……

  窗口突然傳來一陣異動。

  棠遇抬眼去看時,便見無暇帶著一個黛衣女子從窗外閃身進了屋內。

  黛衣女子微微有些面熟……

  棠遇艱難的瞪了瞪有些酸澀的眼,“蕭嫻?”

  儘管還在喪母之痛中無法自拔,但他卻是第一時間意識到這蕭嫻是棠觀下令讓顧平來搜捕的人。

  剛要喚府兵進來,他的視線卻是落在了一旁的無暇身上,還在喉口打轉的話微微一頓。

  無暇……怎麼會在蕭嫻身邊?

  蕭嫻緩步走近,“王爺想要讓人捉了我去回皇上?”

  “……你為何會在這?”

  “我?”蕭嫻笑道,“我自然……是來助王爺一臂之力的。”

  棠遇不明所以的皺眉。

  “我這裡,有一個好消息,兩個壞消息……不知王爺想要先聽哪一個?”

  蕭嫻撣了撣裙擺沾上的灰塵,走到書案後坐了下來。

  不知為何,棠遇竟是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他搖了搖頭,“本王一個也不想聽。”

  說罷,他便轉身要開門喚人進來。

  “便是同奚小將軍和端太妃有關的,王爺也不在乎麼?”

  棠觀的背影驀地一僵,半晌才遲緩的轉過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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