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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打量著自己曾經的公主府長史,眼眸深深。

  褚榕兒笑笑:「陛下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文安公主繼位當晚就去了皇陵。

  女帝的仁慈自然不是裝的,她是真的不想趕盡殺絕。

  對大皇子這個兄長也念著些舊情。

  褚榕兒是跟著一起去的,她明白女帝想善待大皇子的心思,同時也明白但凡大皇子有一點不臣之心,女帝必會收起自己的仁慈。

  好在大皇子經過連番打擊,也對女帝這個妹妹念著舊情。

  他自打記事起,便與二皇子爭鋒,這麼多年來都不曾把妹妹當成過對手,性子也狠不起來,所以對妹妹一直有幾分關愛。

  也因為這幾分關愛還在,他才能走出皇陵,成為逍遙王。

  女帝眼神清明地望著褚榕兒:「知我者,榕兒也,說說吧,你想要什麼封賞。」

  自繼位以來,她提拔了丘涼,封了宋見霜為祭酒,對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長史,還未曾封賞。

  她繼位之前,從不結交朝臣,對一直保持中立的臣子也寬厚待之,自己陣營的人,掰著手指頭數都不超過五個人。

  也因此,眾臣對女帝提拔丘涼和封宋見霜為祭酒的行為沒有任何意見。

  撐破天去,就是一個從監副成了監正,一個成了國子監祭酒。

  欽天監雖重要,但能進去的要精通占卜一道,國子監祭酒雖是從四品,但與朝政牽扯不多。

  所以,朝堂上的格局並沒有太大變動,眾臣便體貼地遵從了女帝的旨意。

  女帝覺著,她再封賞褚榕兒一番,眾臣應該也不會反對。

  當然,縱使反對了也沒用,她的人,她想重用,還需要看別人的臉色嗎。

  若是連這點魄力都沒有,她還做什么女帝。

  褚榕兒神色迷茫了一瞬,而後恭順道:「臣此生只想在陛下身邊侍候,別無他求。」

  女帝抬眼看著褚榕兒,不自覺地笑了笑:「朕也習慣了你在身邊侍候,但朕也不能擋了你的前程,你是個有能力的,不必委屈自己。」

  褚榕兒搖了搖頭:「臣已經得天厚愛,有了最好的前程,沒有絲毫委屈,亦不敢再多求。」

  「得天厚愛?這話怎麼說?」女帝疑惑了一下,直覺這話里有什麼隱情。

  褚榕兒柔柔一笑,絲毫不隱瞞道:「陛下還記得初見臣那日嗎,在公主府。」

  女帝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褚榕兒接著道:「臣那日見丘涼和宋見霜算無遺漏,所以求她們算了一下前程,她們說……」

  話音一頓,她含笑望著女帝。

  「她們怎麼說?」女帝眉毛微挑,眼底閃過一絲興味。

  「她們說,臣的前程都在陛下身上,陛下如何,臣的前程便如何,所以只要讓臣待在陛下身邊,就是臣最大的前程了。」

  女帝聽了這話,卻微微蹙眉,語調意味不明道:「也就是說,你當初捨身救朕,是為了守住自己的前程?」

  不知道怎麼回事,意識到這個事實,她好像有點不開心……

  褚榕兒心神一凜,面上卻不顯,仍舊笑道:「是也不是,臣也是惜命的人,不是那種為了前程去死的,死了還能有什麼前程,陛下您說對不對?」

  看著眼波深深的人,女帝不自在地撇過視線:「那倒也是,活著才能有前程。」

  所以褚榕兒當初為何不懼身死也要救她呢?

  褚榕兒呼吸緩了緩,指尖悄悄攥住,她方才撒了謊。

  她當初被困在褚家二房,連保護娘親都沒有能力,是可以為了前程豁出命去的人。

  她看起來柔弱,實則一向膽大。

  膽大到以命搏前程,膽大到此刻謊言欺君,以搏女帝的心。

  褚榕兒壓住心底的隱秘,慢慢地,悄悄地,試探著女帝的心。

  她想她真是一個有貪心的人,從前野心前程,如今卻野心女帝這個人。

  她有了前程,也餵大了自己的野心,她想把女帝抱在懷裡,永遠擁有女帝,獨享女帝的脆弱與心事。

  人就活這一世,她想再搏一回。

  以真心換真心,以餘生換女帝獨寵。

  女帝沉默片刻,轉移了話題:「說起丘涼和宋見霜,朕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你知道嗎,大年初一那天,宋見霜竟帶了她娘親來求一道和離的旨意,朕著實沒想到,宋夫人是那樣通透的一個人。」

  「是啊,宋夫人是個明理又果決的人。」褚榕兒跟著附和一句。

  女帝不由感嘆:「確實夠果決,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好日子,朕覺得她不僅果決,還是個聰明人。」

  褚榕兒心中一動,跪了下去:「陛下,臣知道要什麼封賞了。」

  「哦?說說看。」

  「臣請求陛下賜一道聖旨,准我娘親和離。」褚榕兒想起整日鬱鬱寡歡的娘親,想到宋夫人和離之後的自在,忍不住動了心思。

  女帝卻沒有立刻答應,語重心長道:「蓉兒,你須知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不能由我們外人隨意決斷,朕不想胡亂賜婚做一個昏頭的月老,也不想隨意下旨和離,毀一樁親,此事你當問過令堂,且看她是否想和離。」

  「陛下指點的是,臣回去問過娘親,再來求陛下恩典。」

  女帝笑笑:「去吧,今日也無事,你早些歸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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