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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關月不再慘叫,身體被啄了個乾淨,可憐的只剩一副骨架。

  幾個壯漢把她拎出來,嫌棄地甩在我眼前。

  “這叫祭婚,王或者王爺新婚當日總要拿活人祭祀天神。關月是天后親自選拔送給你的,你明白嗎?她太不聽話了,才有今天的遭遇。”

  “可她只是一個傻傻的小女孩啊!”

  我歇斯底里地哭著看著眼前的關月,將身上的風衣解下給她披上。

  “傻子在這是活不下去的,一定要聽話,王后記住了嗎?”

  ☆、三年離約

  關月的骸骨被埋在宮內那棵櫻花樹下,有浪里貓和浪外狗陪著她,這樣既不清淨也不熱鬧。

  每每站在此樹下我都頭暈,過往片段爭先在我腦子裡閃過,思緒擁堵。

  哪個女孩子不會懷念良人的誓言

  反正我抵擋不住愛人溫柔的甜言蜜語。

  那天他揣著那種柔柔的生怕摔著的真心實意,對我一遍遍說著專屬於我的諾言。

  可惜諾言淪為了謊言,誰也無能無力。

  那本《茶花女》的主人的名字將隨同這個可憐的少女一起靜靜沉睡,當然還有那些個謊言,將一起永垂不朽。

  而我還要睜眼與這萬惡的世間周旋。

  純潔的少女因為保護我而遭此厄運,心中千萬句對不起都難逃罪惡感揪心而引發的傷痛。

  以為眼淚早已為一個浪子流幹了,如今涕淚不分,直戳心窩的悔恨讓我垂地低吼。

  夜裡飄雪,沒有月亮,手電筒也沒有電了。

  “宿南弟弟,宿南弟弟,你在哪?我有點害怕,我怕黑……”

  叫了幾遍也沒人應,可能上廁所去了吧。

  “別害怕,我在。”

  胡式微拎著一個白色的燈籠從我身後緩緩走來,燈籠上寫著一個奠字。

  好些天沒和他說話,有點生怯。

  他看出我極度的疲憊與害怕就和我一同跪下,用手輕輕摟著我。

  “看你這樣子,我後悔了。還是不該讓你去那種血淋林的現場,下次再不會讓你去了。”

  我一頭扎進他懷裡又開始新一輪的嚎嚎大哭。

  想著關月就不該認識我,不該認識這樣懦弱的我。

  “關月是一個善良的人,並且去到哪裡都是一樣的善良。可惜的是她來錯了地方。羔羊掉進猛獸圈裡,是沒有活路的。”

  胡式微頓了頓,對我說道:“羔羊要想不被吃掉,至少要先偽裝成惡狼的樣子。你明白嗎?”

  我點了點頭。

  他說的我當然明白。

  這可是生存之道。

  他對著關月的墳墓恭敬地拜了三拜。

  “快看,關月真的變成天空里唯一的純白的小月亮了。”

  我抬頭一看,那輪十五,十六才圓的月亮竟然在初六的夜晚變得渾圓。

  她若有魂,必是此月。

  在這一點上我們都深信不疑。

  回去的路上我才想起胡式微的傷,看他現在行動自如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吧,應該是沒怎麼傷到骨頭,我也就放心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忘記問我了。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吧。”

  “靡樂天后是你什麼人?你倆是什麼關係?你到底來王宮裡還有什麼其他目的”

  我一激動語速就超快,表情也超凶。

  轉頭一看他凝重的臉上多了幾分為難,月光靜靜打在他鬍子拉碴的下巴上愈發凸顯主人的窘境。

  我是不是對他猜忌過頭了?

  “我的目的就是你。”

  他這算是喜歡我的意思麼?

  可就算是表白也太不直接了吧,算了,乾脆裝傻不說話。

  “我曾對你說過我是被遺棄的,這是真的。被遺棄所以成了孤兒,就算那個生我的人是靡樂天后,那又如何呢?”

  他居然又是靡樂天后的兒子,我怎麼就跟天后的兒子們糾纏不清呢

  “總而言之,我是天后的棄子,和他們同母異父。”

  真相大白,我對他又恢復了以往的信任,另加一點小愧疚。

  “我想聽你彈琴了。”

  “想聽什麼曲子?”

  他的手很自然的摟著我的肩膀,估計感覺我哆嗦了一下便向我解釋。

  “雪天路滑,你若摔跤,我心疼。”

  “哎喲……”

  只聽砰的一聲,有人從牆上摔了下來。

  我們拎著燈籠瞧了瞧,原來是風宿南。

  胡式微把手縮了回去,努著嘴,抱著手一直瞪風宿南。

  “大哥,我真的只是路過,路過。不打擾你們了,真的只是路過,大哥饒命啊!”

  一看胡式微生氣了,他揉了揉腰撒腿就跑了,一瘸一拐的還得跑,做作的樣子有點搞笑。

  “整天聽你彈琴,你抽空能不能教下我?我也想彈琴。”

  “當然可以,你想學哪一首?”

  “《高山流水》難學嗎?”

  “不難,這世間就沒有難彈的曲子,只有不願意學習的懶蟲。”

  其實我是想把這首曲子彈給關月聽。

  那日她從胡式微那給我取書去了,回來就對我說:“胡掌事彈的《高山流水》真是好聽,我估計惡人聽了都會痛改前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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