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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未卿垂眼看著掌心還在的指甲印,想道還是沒有變。

  他對父親這個身份最後一點的期盼也煙消雲散了。

  一個時辰快要過去,時未卿還記著和祁遇詹的約定,站起身道:「父親別忘了賠墨蓮居的損失。」

  解釋了很多,時未卿卻沒有什麼他期待中的反應,時仁傑心底莫名浮現出一種感覺,今日就這麼讓人離開,他們父子之間的距離將會越走越遠。

  他不自覺跟著起身,對著自己兒子的背影喚了一聲:「卿兒。」

  時未卿聞聲停在原地,卻沒轉過身,背對著時仁傑問道:「父親還有何事?」

  「近日梧州要亂,留在府里安全些。」

  時未卿等了一會兒,見時仁傑不打算再說什麼,剛要開口時,似有所覺地轉頭看向門外,一眼見到了走過來的人。

  他看著祁遇詹,再出口的聲音沒有了原來的冷淡,而是帶上了幾分暖意,「不必了,有人來接我,在他身邊,比時府安全。」

  第160章

  如時仁傑所言, 接下來的幾日,梧州之內果然開始亂了。

  先是又一個和漕糧有關的官員於家中自縊,再是都司大牢消息走漏, 那日晁厚德在墨蓮居帶走的幾個罪犯在一天夜裡離奇暴斃。

  兩件事看似沒有聯繫, 有心人若細心查探, 就會發現其中好似與晁厚德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都司大牢的事情剛出,紀宅就收到了消息,聯繫到近來梧州發生的事, 很明顯是背後有人在故意針對晁厚德。

  而這個人選不做他選,祁遇詹等人心知肚明。

  「那個又有什麼消息?」祁遇詹揚了揚頭,下巴指著暗兵台六衛剛剛送進來的紙張。

  封單明展開,快速讀了一遍,挑選出重點,「城內外都在傳,那幾個罪犯是晁厚德下的手, 意為滅口。」

  祁遇詹拾起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垂眸端詳片刻放了回去, 不甚在意地說道:「看來大戲準備開場了。」

  「都城那邊寧國公和徐相之間已經勢如水火。」封單明手指點著石桌邊緣, 壓在紙張下邊那封來自都城的信。

  這封信來得很是時候,解了他們之前的疑惑, 不僅如此,信中還另外帶來了一個消息。

  時仁傑在沉州的布局開始了。

  五日前,沉州知府擊敗倭寇時, 意外發現和漕糧被劫案有關的漕兵和漕糧,經過審問又發現寧國公的令牌, 深知此事關係重大,知府立即將實情上奏, 被駐守沉州的暗兵台截下了消息。

  時仁傑的謀算他們早就知道,那些漕糧和漕兵在離開梧州之前,他們沒少阻攔,還有那塊令牌還是封單明貢獻的。

  封單明又道:「算算時間,這封加急奏摺此時應該已經在魏帝的御案上,時機確實差不多了。」

  「還得是暗兵台。」祁遇詹沒什麼真心的隨口誇了一句,支起手臂抬眼望向亭子外正在舞劍的時未卿,繼續道:「還等著,不動手?」

  封單明搖頭:「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祁遇詹收回眼睛,話頭在腦子裡轉了一圈明白了他的意思,突然想起來這卷劇情的高|潮都快開始了,主角之一還沒到場呢。

  「凌非何還脫不了身?」

  封單明已經將信收好,準備繼續之前的棋局,聽聞後回道:「他在五安縣,做為鄂州第一富庶的縣,裡面情況複雜,施行攤丁入畝阻力很大,如今正在緊要關頭,恐怕趕不上。」

  祁遇詹心道,好傢夥,他直接把主角之一戲份給搞沒了,不過從他來了以後原劇情早就崩的認不出來,倒也不差這一點。

  凌非何身邊跟著五衛,安全不用擔心,這邊有他們在也足夠了。

  祁遇詹沒再說什麼,在封單明之後繼續跟上棋子。

  *

  「查到是誰了?」

  見易柳從外面回來,晁厚德立即撇下手中茶盞,大步迎了上去,一把拖住易柳,「不用這些虛偽玩意兒,你直接說。」

  易柳順著力道站直身體,溫潤的聲線隨後響起,「指揮使,沒有查到消息具體來源,是我失職了。」

  自前幾日從墨蓮居回來之後,晁厚德對易柳愈加信任,如今可堪比他的心腹,他摸著下巴轉身踱步,幾步之後道:「這不怪你,不要忘了我們這是在哪,此事絕對和時仁傑那個老狐狸脫不開干係。」

  易柳看著晁厚德的背影,問道:「屬下再多加點人手盯住他。」

  晁厚德揚起手,「不用,還繼續你之前的,那幾個罪犯被滅口,前任指揮使的路子已經走不通,現在最重要的是查到時仁傑劫持漕糧的罪證,那兩個自縊的官員傳言被我殺,他們又都和漕糧有關,老子可不覺得有那麼巧的事。」

  易柳打開摺扇,緩緩搖了幾下,才回道:「此事確有蹊蹺,我便繼續查探漕糧的事。」

  這時,晁厚德突然停下,轉身問道:「劉峰人在哪?」

  易柳沒多說,只道:「前日之後,便再沒見過他。」

  「前日之後……」晁厚德重複了一遍,想起來劉峰前日做了什麼,他不知道從哪得到沉州查到漕糧被劫案線索的消息,特地避開易柳,遮遮掩掩神神秘秘地告訴了他。

  劉峰是為了將功補過才有此舉,但晁厚德已經不再信任他,他又是如此模樣,以及他和易柳都沒有收到的消息,劉峰是從何處知曉,況且他早知漕糧被劫案的幕後主使是時仁傑,怎麼會是寧國公,晁厚德更覺得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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