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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要是,我真的沒回來。」江慎緩緩抬眼,在商暮秋眼裡看到黑沉沉的烏雲。

  「會帶你回家的。」商暮秋說。

  「沒事,我回來了。」江慎放鬆語氣說:「我運氣還不錯。」

  「但是,我不小心,把你給我的戒指丟了。」江慎有點遺憾,那個戒指商暮秋戴了很多年,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早知道自己能活著回來,就不把戒指丟在船上了。

  「沒事。」商暮秋暫時對江慎無限包容,況且,該記得的人一輩子也不會忘,寄託緬懷的物件已經送出去,又不是故意不珍惜,丟了就丟了:「只是戒指,人回來了就好。」

  回來了就好,短短兩天,江慎聽了好多遍,也一點點品味出商暮秋害怕失去自己的心情。

  他點點頭,像出門的時候那樣,和商暮秋相攜回紋身店,他們很早以前的家。

  年糕先一步到家了,很興奮地在後面的小院子裡衝來衝去,插著一束蝴蝶蘭的玻璃瓶倒在地上,清水漫出來,淌了一地,江慎一進門就火了:「你又弄我的花!」

  年糕跑出來,聽江慎語氣就知道自己犯錯了,蹲在地上,無辜地擺著尾巴。

  商暮秋欠身扶起花瓶,可惜開的最好的幾朵已經掉了。

  粉白相間的一束蝴蝶蘭,試完西裝江慎悄悄聯繫花圃工人要的,工人說今天開的好的剛好能湊一束,就這麼一束,就這麼毀了!

  商暮秋把花擺到了高處,安慰江慎:「沒事,還能看。」

  江慎氣得眼前發黑,還沒說話,就聽商暮秋又說:「反正已經欠了很多了,債多不愁。」

  江慎咬牙,又不好當著商暮秋的面跟年糕打架,只不過,因為小別好不容易積攢出來的父愛一掃而空,在晚上餵狗的時候剋扣了年糕的肉罐頭。

  徐茂聞等人留在晏城等著喝喜酒,按理說,喝喜酒之前應該辦幾場單身派對聚一聚,但是無論如何都約不出來人,一問就說江慎身體不好在養身體,實際上,江慎苦不堪言。

  按理說兩大攤子生意,江慎回來了,再怎麼說也應該有點老闆的樣子,至少每天去點個卯,但是商暮秋以江慎勞累過度為由不放人,壓著人養身體。

  ——也不是很真心給他養身體的樣子。

  大夫特意叮囑江慎這個情況應該按時吃飯營養均衡,避免劇烈運動,否則可能還會有低血糖暈過去的情況,前一項商暮秋執行了,後一項,懷著鑽研的心態,商暮秋試圖驗證劇烈運動能不能讓江慎暈過去。

  最開始,秉著不服輸的人生態度,江慎嘴硬說不可能,但是事實證明人單有一張嘴硬是沒用的,他身體確實有點垮了,連著三五天被弄暈在床上,不得不服軟,但是不大有用,床上的時候商暮秋格外鐵石心腸,掐人中餵葡萄糖的手法日漸熟練……

  江慎覺得他有病,壯著膽子罵出來,商暮秋不以為意:「才知道麼?」

  是,並不是才知道。可是——江慎十分後悔,避開喝吐了的葡萄糖主動懇請商暮秋給自己一支煙,遭到了拒絕。商暮秋說:「我要戒菸了。」

  江慎疲憊不已,反應都慢半拍:「嗯?……怎麼突然戒菸?」

  商暮秋:「早該戒了,你不喜歡,不是嗎?」

  是有點討厭,但那是對別人,商暮秋當然是無所謂的。

  「而且——」商暮秋慢悠悠問:「現在不怕了?」

  江慎愣了一下,想起自己當年被一支煙嚇到的不爭氣樣子,磨得虎牙嘎吱響:「你就是故意的!」

  「不然呢?」商暮秋沒一點迴避的意思,很坦然承認自己確實知道江慎怵什麼。

  想到以前的事,剛說要戒菸,忽然癮就上來了。

  商暮秋決定抽最後一支,過了今天就過去了。打火機輕響一聲,煙霧裊裊散開,江慎睜開眼,菸嘴遞到了嘴邊。

  就著商暮秋的手咬住菸嘴,他扭過頭看朦朧煙霧後商暮秋的臉,因為煙霧,商暮秋的臉和眼神都有點模糊,就顯得很溫柔。

  但是是錯覺,商暮秋說:「當我很喜歡你抽菸?」

  除了這種時候。

  江慎咬著過濾嘴吸了一口,放鬆地吐出煙霧:「但我現在不怕了。」

  以前也沒什麼好怕的,他是見了黃河就死心的那種人,怕的不是商暮秋,也不是商暮秋會對自己做什麼,怕的是介於得到和得不到的那一瞬間,吊在頭頂的刀,他怕商暮秋吊著自己不給個准信。

  江慎打算繼續吸提個神,被商暮秋把著手按滅才抽了一口的煙。

  「不是什麼好東西,別真的上癮了。」商暮秋說。

  江慎偏過頭,確實快暈了,大腦有點迷離,紋身店的小隔間裡陳設十年如一日,他有點分不清這是十年後還是十年前,仰著頭咬上去,很快就重新糾纏起來。

  好像這才是上癮的東西。

  江翠蘭是最後知道二人婚訊的人,江慎回來沒幾天她也知道了,那幾天她住院了,覺得江慎死裡逃生未必樂意見自己,就沒上門來。

  後來聽說這兩個人月底就要辦酒席,地方選好了,請柬也開始發了,就是不見自己的,有從前的牌搭子問她江慎近況,江翠蘭一邊啐,說不知道,一邊在心裡罵江慎這個討債鬼不知道問一問自己這個媽。

  雖然當初江慎問她能不能在婚禮上當長輩的時候她罵了江慎一頓,但是都這樣了,他們真要搞一起,她一個馬上就死的老太婆,還能怎麼棒打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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