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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故意把「超級雪松」幾個字念得一字一頓,不意外地看到了何嶼渡微微發紅的耳根。

  連雲舟忍不住笑出了聲:「而且明霽在這兒坐著,我得給他留詞啊,不然都叫我說了,他說什麼?」

  說完,連雲舟看向了明霽,甚至拿手機點開了錄像對著他和何嶼渡。

  萬殊也看向了明霽。

  大家都在等他說些什麼。

  這種感覺和學生時期作為學生代表上台發言致辭不同,也和他開會時的發言不同,在他從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他從未有過哪次發言是如此自在和鬆弛的。

  但也不是很鬆弛,或許是酒精的作用,他心跳得有些快,思緒也很興奮,一瞬間,腦海里就湧出了好多話語想說。

  他覺得,如果聲音可以用溫度計量,那麼被愛意包裹著的聲音一定是超越物理規律的105度。

  「生日快樂,何嶼渡。」明霽和他碰杯,平日裡清潤的嗓音被酒意浸染,帶著微微的沙啞和低沉。

  「遇見你以後,我真的很高興。」

  「之前老爺子過世的時候,把集團的股份交到了我手裡,那時候我覺得自己的人生好像重新洗牌了,上天終於眷顧了我一次。但那個出車禍的雨夜遇到你,我才恍然意識到,那才是上天對我的眷顧和獎勵。」

  明霽說到這,不禁笑了笑。俊朗的眉眼舒展開來,如同久困樊籠的鳥兒舒展羽翼,在天空中自由地翱翔著,眼角眉梢都堆滿了暢快。

  「很高興相遇,很幸運相愛。」明霽再次舉起了酒杯,「祝君如天上星,明亮璀璨;如山中松,萬古長青;如人間風,自在浩然;如林中竹,傲骨不折。」

  何嶼渡笑著飲盡杯里的酒,他明亮的眼睛水光瀲灩,兀地顯出幾分情意來,比一池的荷花還要明艷幾分。

  他湊近明霽的身側,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耳語:「嗯,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他是天上星,明霽便是高懸明月;他是山中松,明霽就是結伴而生的柏,他是人間風,明霽當為同舟雨,他是林中竹,明霽當作君子蘭。

  他們勢均力敵,他們比肩而立,分擔風雨和霜雪,共享霧靄、流嵐和朝夕。

  烤肉吃到最後,何嶼渡和連雲舟都喝得有些多,他倆被酒精沖昏了頭,聊起學生時期的趣事,然後莫名開始拼起酒來,非得比個高低。

  明霽縱容著不勸,萬殊想勸,卻被連雲舟嫌棄地推開:「別拉我啊,我今天非得,把何小渡,喝趴下!」

  何嶼渡笑他:「你,不行。」

  他們嫌之前的杯子太小,拿了大的玻璃啤酒杯,倒了酒,酒杯撞在一起,「哐當」作響。

  何嶼渡站了起來,一隻手撐著桌子,端起手裡的酒杯看了看杯里琥珀色的酒,倏然揚眉一笑。

  仰頭喝完杯里的酒,有零星的酒液順著他的下頜滑過喉結,何嶼渡得意地拍拍連雲舟的肩膀,空酒杯朝下晃了兩下。一滴不剩。

  他這番舉動激起了連雲舟的好勝心,連雲舟也端起酒喝,結果喝得太急嗆到了,偏頭猛烈地咳嗽起來。

  何嶼渡眼裡笑意更盛,他醉意朦朧地想跟明霽炫耀,然後沒站穩,身子踉蹌地往旁邊一歪,下一瞬,便被一個帶著清冷的雪松香氣的懷抱抱了個滿懷。

  何嶼渡抬眼,對上明霽清俊的眉眼,他笑著伸出手,指尖輕點他的眉,順著描摹到他的眉梢。

  「哇。」何嶼渡喃喃自語,「眉如遠山,目如秋波。」

  「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覺未多。」

  何嶼渡咬了咬嘴唇,然後笑了起來。

  「筆呢!」他撐著明霽的肩膀站穩,拍了拍桌子,「拿筆來!」

  「哈哈哈你喝……多了何小渡。」連雲舟擦了擦嘴角的酒漬,「你啊,你又要開始畫畫了。」

  大概古往今來的文人墨客都有這毛病,喝醉了最是意氣風發,興頭上寫詩作畫,一定要留下點什麼才對得起這場酣暢淋漓的大醉似的。

  「你才喝多了!」何嶼渡雙頰酡紅,又拍了拍桌子,「筆,我要筆。」

  明霽摟著他的腰,看向萬殊:「叫人找紙和筆來。」

  他扶著何嶼渡坐下,倏然反應過來了什麼,目光定定地看向連雲舟:「他喝多了就要畫畫?」

  「喝……」連雲舟這會兒意識混混沌沌的,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喝一點不畫。」

  他臉頰帶著一抹薄紅,停頓了一下,才接著道:「喝很多,喝很多很多,7分8分,高興啊,就畫。」

  明霽聽懂了,何嶼渡喝到七八分醉,醉意上頭高興時就會畫畫。如果只是微醺,意識仍舊清明,他是不會鬧著畫畫的。

  想起同學會那天情迷意亂的吻,明霽忍不住笑了起來。

  被何嶼渡騙到了啊。

  他還以為那天何嶼渡是真的醉了……

  服務生把紙筆都送了過來,何嶼渡拿到筆愣了一下。

  這個筆和他想要的筆不一樣。

  不過他這會兒滿腦子都是畫畫,也就不挑剔那麼多了。

  他握著筆,簡單幾筆勾畫出男人的面部輪廓和上身輪廓,先畫襯衣衣領,再畫衣服上的紐扣。

  多年學畫形成的身體記憶讓他很快就畫好了一個穿著襯衣短袖的男人。

  只是沒有眉眼。

  「畫的誰,沒臉啊。」連雲舟湊過去看,他也站不太穩,得靠著桌子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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