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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謫長嘆一聲:「我與師兄在試了,是與不是,今夜就能出結論。」

  「倒是你,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裡不會出事。」

  燕恆不說話,仍舊坐著,攥緊了謝譚幽手腕。

  「阿恆。」孟南溪顫顫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燕恆抬眼看去,孟南溪見到他的那一刻,淚水簌簌落下,心疼的不行。

  燕恆終是起身過去扶她:「母妃怎麼不好好休息。」

  「我聽說你回來。」孟南溪伸手去觸碰燕恆冰涼麵頰,看著一身的風塵僕僕又狼狽的人,淚水是怎麼都止不住:「我們阿恆怎麼這樣了。」

  「母妃不必擔憂,我沒事。」

  「那你下去休息一會,譚幽這我看著好嗎?」

  燕恆不說話。

  見狀,孟南溪真是無奈又心疼,只能陪著他,又讓人給他做了些吃食,他一點未動,孟南溪看著,淚水直落。

  入夜,空靜大師端著一碗藥進來,然後一點一點餵進謝譚幽口中,他們會醫術,卻不會關於苗疆之蠱的種種,這個引蠱方法都是從苗疆醫書上學來的,藥入口,若是蠱在內,便會引得蠱發作,渾身鑽心的疼,若無反應,便是無蠱。

  一碗藥喝下,幾個人便一瞬不瞬的盯著謝譚幽,燕恆最是知道血傀之蠱發作的樣子,又坐到謝譚幽身旁,緊緊凝著她身體的每一處。

  一盞茶過去。

  屋中很靜,床上的謝譚幽也沒有任何反應。

  燕恆不由的有些緊張又或許是害怕,還是攥緊了謝譚幽手心。

  兩盞茶過去。

  依舊沒有。

  半個時辰過去。

  空靜大師與李謫對視一眼,心頭正準備微微松下時,榻上的謝譚幽忽而皺了皺眉,嘴巴緩緩溢出血跡,燕恆渾身一涼,李謫忙拉開燕恆給謝譚幽把脈,而後,食指中指併攏,在她脖頸處輕點兩下。

  「噗。」

  謝譚幽口中湧出大量艷紅鮮血,眼眸顫動似是要睜開,卻又睜不開,迷迷糊糊間,她喚了聲:「阿恆。

  聲音氣若遊絲。

  燕恆還是聽見了,忙回:「我在這。」

  李謫緩緩收了手,看著空靜大師笑了笑,又看向燕恆,這些日子提起來的心總算是安了,他道:「體內,的確沒有血傀之蠱了,若我猜的不錯,是雲啟,他體內有母蠱,想來是以母蠱血解子蠱,當初,我是被苗疆之書誤導了。」

  燕恆此刻情緒無法言喻,深深凝著謝譚幽,問道:「她為何還會吐血?」

  「不過是殘留蠱血罷了,不礙事。」

  「那相枝子呢?」

  「千山雪蓮在,陛下也送來了皇室秘藥,不需一個月,當是就能醒了,之後與正常人無異,不會再受病痛折磨。」

  聞言,燕恆身體好像一下子就鬆了,前所未有的,以前,每月都要擔憂害怕心疼,嘴上說著一定會找到法子,可心裡卻是沒譜,只想著大不了心頭血就護她一輩子。

  而今,有人告訴他,謝譚幽可以恢復正常,不再受病痛折磨,這讓他如何不驚不顫又不喜呢。

  之後,李謫與空靜大師離開,去看那雪蓮,而孟南溪也是大鬆一口氣,總算是沒事,燕恆也當安心了,又讓人重新備了吃食和熱水,她才離去。

  燕恆想與謝譚幽同榻而眠,近距離看她,卻發現自己一身的髒污灰塵,還是不能沾到了她,起身去沐浴,再出來時,已經換了身乾淨的袍子,面容也乾淨整潔。

  他上了塌,在謝譚幽身旁躺下。

  這三月,他其實很累又有些慌亂,前路困難有些多,只是每每一想起謝譚幽,他便堅持下來了。

  在她身邊,總是沒來由的安心,本想再看看她,卻沉沉睡了過去,因此,他也沒能看見身旁之人輕輕動了下的手指。

  翌日醒來,天朗氣清,雪停了。

  燕恆睜眼就見謝譚幽面容,眼眸動了動,緩緩起身,目光頓在她白裙,他才發現,昨夜鮮血湧出時,濺了不少,燕恆下了床,翻了件乾淨的衣裙,給她換上,一整日也沒幹什麼,就在這屋中,看著她,陪著她。

  而李謫與空靜大師已經將那雪蓮與秘藥摻入,一碗濃中帶清苦的藥端至裡屋,燕恆接過,一勺一勺餵進謝譚幽口中。

  今日,她臉色沒那麼蒼白了,大許是因那口血吐出的緣故。

  一碗藥完。

  李謫沉沉一嘆:「總算完了,我終於可以回我那山間了。」

  空靜大師輕笑:「山間太過冷清,不如來我青龍寺。」

  「你那寺廟有什麼好的?還不能喝酒吃肉。」

  「……」

  「我記得你以前不是不喝酒?」

  「你我多少年不見了?你了解我多少?」李謫冷哼,語氣中帶著氣。

  空靜大師無奈:「既然如此,我請你去譚幽那喝酒。」

  聞言,李謫驚了:「你都當了和尚還喝酒?」

  空靜大師不答,只是轉身出去,李謫看著他,也忙跟上。

  「師兄,你酒量還和以前一樣嗎?」

  「那老傢伙在時,時常都要與我比一比,自然是比從前更甚之。」

  「……」

  冬日的陽光格外暖,打在人身上,金燦燦又暖洋洋的。

  今日,雲霄來了燕王府。

  見到燕恆,就甩了臉色:「你日日在府中作甚?朝中無你,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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