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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瘋了, 真是瘋了。

  周爾琛想要吻他的時候,溫野總是報復性地咬他的傷口, 周爾琛不會抱怨也不會叫喚,但他吃痛時會微微抽一口氣, 嘴唇都疼得發抖。

  疼成這樣了, 還不啃鬆口。

  這個吻除了一開始之外, 自始至終都是他在主動。

  溫野把他推開時,抹了把嘴唇, 不知道上面沾的是水還是血, 周爾琛的傷口應該更嚴重了, 尤其是舌頭, 溫野沒有放一點水、省一點力。

  ……就為了這個。

  溫野諷刺地看著他, 「還鬧不鬧了?」

  周爾琛垂著眼看他, 剛才失控的情緒好像在這場撕咬的吻里發泄、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你剛才罵我。」他嘀咕了一句,想摸摸溫野的唇, 但碰到的那一剎那就被打開了。

  「不對嗎?」溫野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只有畜生才總想干那種事, 你吵架不就是為了這個?」

  他壓低了聲音,大概是終於想起了身後還有兩人盯著,丟不起這個人。

  周爾琛沒有走。

  溫野不想再跟他在外面丟人現眼,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後發現周爾琛還留在原地,皺著眉問:「你杵在那兒幹什麼?」

  周爾琛還是沒動。

  月光下,溫野忽然看見,周爾琛的眼角有點紅。

  他一下子就定在了原地。

  周爾琛從來沒掉過眼淚,小時候他被男生逼著推到女廁所,非要看他跟女孩子一樣上廁所,溫野衝進去的時候,看到他的表情就像現在一樣。

  眼角紅紅的。

  他像是沒有長淚腺,所以怎麼都沒有眼淚,但即便如此,還是會有幾個表情能表現出傷心。溫野心裡猛地跟錘子擊打了一樣,悶悶的,難以言說。

  他停了半晌,慢慢地走回去牽住了周爾琛的手,就像小時候他把那個小孩牽出女廁所一樣。

  「走吧。」他低聲說。

  靠得近了,他才聞到周爾琛身上的煙味。周爾琛是從來不碰煙的人,溫野目光下移,看到那條長椅下數不清的菸頭,抽得那麼多、那麼凶。

  他轉移目光,也沒再等周爾琛回答他,直接把人牽走了。回去的路上,那個攝像還在錄,穿著中褲的腿凍得一抖一抖的,恨不得把鏡頭懟到他臉上。

  「滾開。」溫野臉色不太好看地把人推開,看都沒看兩人的臉色,直接帶著周爾琛回了別墅。

  回去時,桑言揉著眼睛坐在沙發上等人。他的房間就在客廳旁邊,隔音不怎麼好,剛才被溫野打電話的聲音吵醒後,他剛推開門,就看見溫野匆匆出去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擔心,就留在這裡等了。

  看見人回來了,他趕忙站起來。

  「你們回來啦?」第一聲先是關心,第二聲又是疑惑,「周哥你臉怎麼了,怎麼還流血了?」

  周爾琛沒說話,溫野瞥了眼,看到是嘴唇的血,哦了一聲,「他在外面散步嗑樹上了,沒什麼事。」

  桑言:「???」

  這個點在外面散步?還有這臉上清晰的巴掌印,是怎麼碰才能碰成這樣的?

  但是他也很識趣,沒有多問,只擔心地說了句,「好好休息啊,不要吵架。」

  「嗯,知道了。」溫野也說,「你早點休息吧。」

  他把人帶回房間,動作儘量輕地走進房間,關上門後鬆了口氣。二樓睡的是巴夏和曹林,他們兩間房一左一右隔著一條走廊,只要不在房間裡搞拆遷,一般是吵不到外面的。

  他打開燈,把周爾琛拉到床邊坐下,又去抽屜里把余彩蘭準備的醫藥箱翻出來,拿了盒消毒棉球和維生素b6軟膏,實際上他也不知道這該塗什麼藥,總不能塗碘酒吧,回頭吃進去怎麼辦。

  他自己摸索著拿棉球按在周爾琛被咬破的地方,溫野已經儘量把動作放輕放柔,但酒精碰著破皮的軟肉時就像是尖銳的針要鑽進傷口裡似的。周爾琛疼得肩膀都微微顫抖,卻還一言不發地坐在床邊,任他擺弄,看起來安靜又可憐。

  ……安靜、可憐。

  呸,這兩個詞哪個跟他沾邊。

  溫野在心裡呸了口唾沫,簡單清理了下傷口的血漬,然後擠了一坨軟膏抹在他唇角。這玩意其實沒什麼特別的作用,主要就是起個心理安慰。

  他記得小時候吃飯吃的急了,不小心咬到舌頭的時候,余彩蘭就會給他噴點西瓜霜。可惜這次沒帶,等到明天天亮了,拜託節目組的人去附近的華人超市買一下吧,這種常見的藥品應該還是有的。

  溫野腦海里亂七八糟地想著,但也不耽誤他收拾手上的東西。

  「好了,」他說,「去洗澡吧。」

  溫野總算是知道,為什麼余彩蘭和餘明澤母子倆都非常嫌棄他爸抽菸了。以前自己抽菸的時候不覺得,但是周爾琛身上染了點菸味就有點不行。

  聞著怪不舒服的。

  周爾琛還坐在那兒不動,也不說話。

  溫野嘆了口氣,好在周爾琛穿的是短袖,他抓住下擺往上一套,就把他上衣脫了下來。脫完後還不忘湊近聞一聞,一臉嫌棄,「臭死了。」

  他把人推到浴室,拿好換洗的睡衣,又把蓬頭拿了下來,幫周爾琛調試水溫。

  這種類似於『老婆給老公放洗澡水』的事,他從來不給別人做,更別說是周爾琛了。但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情緒上來了什麼話都說得出來,什麼刺耳說什麼,等到反應過來時才有些說不清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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