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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很久後,二哥哥才眼睛發紅地出來。

  在夜色的掩映下,一行人又悄無聲息地離去。

  回到城裡的住所後,又遙祭了一番,次日一些人便離開了遵化州,或回西安府,或到他處另有事處理。

  等到梓宮下葬,他們大約還是要再來一次的。

  別人走了,林珂沒走,這次隨著大部隊來的四喜也沒走,侄少夫人那邊已經不需要她了,她自然是要陪在主子身邊的。

  林珂在遵化州又以別人名義置辦了幾處院子,找了人照管。

  其實,這些事交給查末爾也是一樣的,也許她只是給自己找個由頭留下來罷了。

  留下來,遠遠地瞧著那座山,有意思麼?

  她或者也是不想回去面對二哥哥那副死了親爹的慘澹模樣,他們那一對父子之間的感情大抵也不是他們這些外人能理解的。

  就挺複雜吧。

  林珂又留了幾日,便想著悄咪咪往江南去,這時候京城的人都忙,她應該可以趁亂把老娘弄走。

  說干就干,她當即便決定起身離開。

  然而,就在她決定啟程的第二天夜裡,她在遵化的某處宅子來了一個人。

  看著一身家僕打扮的前大內總管李德全,林珂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我以為公公要等先皇下葬之後才來尋我的。」

  李德全說:「老奴此時離開最合宜。」

  「那行吧,先皇既讓你到我這裡養老,你就踏實住下來。」頓了下,她又說,「我準備起程往江南去,你看你是去西安府呢,還是跟我一道去江南看看?」

  「老奴自是要中伺候您的。」

  「您伺候了先皇一輩子,算是我的長輩,以後我就叫你一聲李叔。」

  「老奴不敢。」

  「當得起,就這麼著吧,先去休息,過兩日咱們就動身去江南。」

  「是。」

  看著李德全退下,林珂呆坐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嘆了口氣。

  四喜便忍不住開口問:「主子怎麼了?」

  林珂搖頭,自語似地說道:「以前我一直想著等到那一天我就自由了,可是真到了那一天,我還挺難過。」

  四喜心裡嘆氣,主子最是重情義的人,先皇對主子而言不止是一個上位者,更是一個長輩,主子會有這樣的感傷她很能理解。

  今晚見到了先皇身邊的李公公,一下又勾起了主子的傷感,估摸著今晚又要失眠了。

  如四喜所料,林珂確實是失眠了。

  又見舊人,忽憶舊事。

  睡不著,她就不睡了。

  大半夜地耍槍弄棒的,四喜和賽海、蒙圖便都陪著她。

  主子這些年身體不好,但手上的功夫卻一直沒有丟下,只要精神允許,她總是要練上一練的。

  練得累了林珂便停了下來,將槍給了上來接槍的賽海,接過四喜遞來的巾子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汗。

  「老了,槍也快舞不動了。」她有些自嘲地說。

  「主子還年輕呢。」

  「我在你眼裡有不好的時候嗎?」林珂就忍不住問她。

  四喜一本正經地說:「當然有,您不肯好好吃藥的時候。」

  林珂:「……」

  得,人家有理。

  「有些餓了,讓人弄碗面來。」

  「婢子親自給您做去。」

  「那也行,我跟去看看。」

  一行人到了廚房,四喜手腳利落地做了幾碗高湯牛肉麵出來,讓大家都填填肚子。

  他們這些人跟著林珂久了,林珂又是個不太講究上下尊卑的,早就已經處得如同家人一般。

  在他們這些人心裡,但凡自己有一口氣在,想對主子不利的人就得先過自己這一關,踩著他們的屍體過去才行。

  大約是因為練武身體疲乏了,吃過宵夜後,林珂終於有了睡意。

  休息了兩日,一行人整裝起程,往江南而去。

  一路上倒也平安。

  李德全雖曾身處高位,但他內宮大總管的身份擺在那兒,一般人也不識得他,所以在外行走倒也不必過於遮掩,只消稍事修整,加上兩撇鬍子就成了。

  雖說是想偷摸把人接走,但一個大活人也不好就這麼無緣無故消失不見。

  不得已,在跟養母溝通之後,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弄了個假死脫身而去。

  雖是故土難離,但能與女兒一起安度晚年,劉氏很是高興,待她百年之後女兒自會運棺回故里讓她與丈夫合葬。

  他們人還在半路上,就聽到了皇太后的訃告。

  得,某四先死爹,又死娘,一下死了整一對。

  老康的梓宮估摸著很快就能入地宮了,他們還得往遵化跑一趟。

  這個折騰!

  林珂決定不管了,先把養母送回西安府再說。

  到了西安,劉氏因為水土不服,還小病了一場,可把林珂嚇得不清。

  病好之後,慢慢也就安頓下來了。

  把母親安頓好了,又得動身往遵化去。

  這幾番急行趕路的,林珂覺得自己的身體怕要吃不消,便讓二哥哥等人先行,她休養些日子隨後趕去。

  先走的人走得慢,後行的人就不免要趕得急一點。

  還在半路,就收到京中消息,太后梓宮移往景陵,與先皇合葬在即。

  林珂就遙對景陵告了個罪,「主子啊,我這身子骨是真不成了,要是趕不上送您最後一程,千萬莫怪莫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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