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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雍軍叛將已全體伏誅!」

  這一戰,沒有真正的贏家。

  -

  可怕的噩夢終於過去了。

  璟年八年臘月初一,大雍軍班師回朝。

  大雍皇帝攜皇后登高祭祖,在淮水邊焚香祭旗,再騎馬回安渡。

  新京城裡,萬人空巷。

  安渡城南門擠滿了前來迎接大軍凱旋的百姓。

  烏泱烏泱的人群,跪了一地。

  「恭迎陛下!」

  「恭迎娘娘……」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戰事結束,和平再歸,沒有人不為這一刻而歡欣鼓舞,百姓的敬重也發自內心。

  這是大雍的傳奇,是這一片大地上守護萬家燈火的神。

  那些載入史冊被後代謳歌的戰績,在這一刻,已然被傳誦了萬遍,萬萬遍……

  熱鬧的人群里……

  馮蘊站在裴獗的身邊,受著萬民朝拜,心裡好像裂開了一條縫,有光照進來……

  突地,她聽到一個細微的笑聲。

  循聲望過去——

  淳于焰沒有戴那個令人驚懼的詭異面具,整個人慵懶地坐在一輛木製的輪椅上,旁人都認不出他是雲川王,有害羞的女郎低低猜測,那是誰家的公子,生得這樣俊。

  馮蘊看了裴獗一眼,「他為何在此?怎麼沒死?」

  裴獗:「禍害遺千年。」

  淳于焰離得很近,嗤的一聲。

  「馮十二,她一定要找罵嗎?」

  姚儒站在淳于焰的身邊,扶住木輪椅的把手,露出尷尬的笑。

  淳于焰自己是不會尷尬的,他看一眼沉著臉,不得不隱忍的裴獗,又微笑起來。

  「姚大夫,勞煩你扶本王過去,拜見一下陛下和娘娘。」

  他是雲川王。

  自是跟普通百姓不同。

  一步步推到裴獗的跟前,因為身上有傷,連躬身行禮都省了。

  但話還是說得十分漂亮。

  「陛下得知我救了娘娘一命,感念恩情,容我在宮中小住……」

  他無恥起來著實令人生恨。

  裴獗冷冷掃向他,淳于焰笑容更大,捂著胸膛,愁眉苦臉地一嘆。

  「我這傷,只怕一時半會好不了,要多住些時日,真是叨擾陛下和娘娘了。」

  裴獗眼睛更黯幾分。

  淳于焰道:「情志不暢,更是難愈吧,對不對,姚大夫?」

  姚儒尷尬地笑了笑,「大王當靜心休養。」

  淳于焰目光掃過裴獗,又意味深長地盯著馮蘊,「我定會好生靜養的。」

  他看馮蘊,眼神不加掩飾。

  那一眼看得她心跳加快,臉都熱了幾分。

  瑞寶迎了上來,察覺到母親的情緒,不解地看了看父親。

  「阿父,阿母,你們在說什麼?」

  裴獗道:「這裡有一隻討厭的蒼蠅。」

  瑞寶到處找,「哪裡?」

  馮蘊扭過他的小身子,「別聽你阿父胡說。」

  淳于焰道:「對,要聽你義父的話。」

  義父?

  馮蘊不可思議地看過去,不料,瑞寶卻是認了,朝淳于焰恭敬地行了一個禮。

  「義父救我阿娘,落下病根,以後瑞寶會像孝敬親爹一樣孝敬你老人家……」

  淳于焰得意洋洋,看著裴獗,「乖兒子。」

  瑞寶唇角彎起,又湊近一些,乖巧地對他道:「義父,等我長大了,打江山送給你。」

  淳于焰撩開眼角微微一笑,「打哪裡的江山?」

  瑞寶道:「南齊,雲川……」

  淳于焰輕輕一顫,一口老血差點沒濺出來。

  「逆子啊。」

  毛還沒長齊呢,就開始想他的地盤?

  淳于焰瞪著裴獗,懷疑是他教的。

  上樑不正下樑歪,老的教子不嚴,才會有逆子一肚子壞水。

  裴獗雲淡風輕摟著馮蘊,走向停在城門的龍輦。

  他先扶馮蘊上了馬車,再緊隨其後坐上去。

  不等帘子放下,便在淳于焰嫉妒得發狂的目光注視下,低頭頷首,在馮蘊的耳邊落下一吻。

  「你說,夫主請上坐。」

  馮蘊:「?」

  片刻的迷茫,她搞不清男人在想什麼。

  「快說。」裴獗盯著她。

  馮蘊沒他那麼幼稚,身形一頓就要走開,被裴獗一把撈了回來。

  她好笑,微微欠身行禮,「夫主,請上坐。」

  帘子這才落下。

  裴獗滿足地攬住她,但不讓她坐車廂的軟墊,而是將她置於腿上,微弱的天光里,他袍角輕盪,深眸含笑。

  「妻主,請上坐。」

  馮蘊坐在他懷裡,瞥他一眼,臉頰肉眼可見地浮上一層紅潤,嬌若海棠。

  「你這麼幼稚?」

  「明明你很喜歡。」

  「……」

  「蘊娘,我很想。」

  「裴妄之!」

  ——

  【後記】

  冬去冬又來了。

  年關又至。

  大年的前一天晚上,馮蘊領著夫君和兒子回了一趟花溪,跟長門的親人們一起團了年,便沒有回宮。

  躺在自家的床上,她做了一個夢。

  夢境中,雪花輕盈落地。

  有人站在盛放薔薇花的廊下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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