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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腦子不會真的壞了吧?」

  向公公給的,一定得了淳于焰的授意。

  那送焰火給她便是淳于焰的意思。

  可不過年,不過節的,他送一捆焰火做甚?

  馮蘊垂著眼眸將焰火放回去,無法復位了,這才發現裡面還有一個東西……

  是一支鐵製的鳴鏑,小棗的形狀,上面穿了孔,哨孔、哨腹、鏃和哨身,都打磨得十分光滑,用一條紅繩繫著。

  馮蘊微微眯起眼。

  半晌握入掌心,示意葛廣把焰火帶走。

  「拿去花溪,放給孩子們看。」

  -

  這件事後,瑞寶不知從哪裡聽說,花溪的小夥伴看到了特別美的焰火,饞了許久。

  馮蘊見不得他受委屈,找叢文田從塗家塢堡捎了些過來,又領他去花溪看了一回,孩子這才滿意了,在她臉上吧唧了好多口……

  「娘好。娘最好。」

  馮蘊心窩裡都甜透了……

  入冬時,便有消息從雲川傳來。

  淳于焰繼位雲川王后,於臘月里迎娶了雲川王妃。

  與王妃一同進門的,還有側妃兩個,如夫人十二個。

  雲城為慶賀大喜,熱鬧了整整三天。

  關於雲川王妃,信里除了說她是雲川國重臣夏侯石之女夏侯婉瑜以外,沒有再說別的事情。

  女子的事,往往是排在重大信息之後的。

  沒有人知道這位雲川王妃,是如何得了雲川王的青睞,但花溪那些與淳于焰相識的舊人,得知他大婚的事,繼當年他離開花溪以後,又掀起了一波熱議。

  大多人評他,性子古怪,不好接近,不是好人……

  可是他到底做了什麼惡事,又沒有人能舉出個一二三來。

  於是,笑笑,鬧鬧,三五天後,事情便煙消雲散了。

  許是王妃進門收斂了雲川王的戾氣,此後兩年裡,雲川一直安分守己。

  而大雍與南齊的國力競爭,也漸漸變成一種習慣,雙方都削尖了腦袋謀發展,只要不打仗,便天下太平。

  日子安靜得如一潭死水。

  要不是璟寧七年那一場突發的災難,人們大抵會在日益富足的和平歲月里,忘記掙扎過的亂世是何等的艱辛,忘記這其實不是一個和平的世道,忘記那些烽火狼煙的歲月有過的猙獰……

  璟寧七年,歲在庚子,天象忽逢異變,大地震顫,山川失色。

  位於萬寧郡西南的金州三郡首當其衝,地動山搖間,城壁屋宇傾頹,街巷成墟,百姓哀嚎遍野,死傷之眾,難以計數。

  時值七月,盛夏酷暑的天氣,一些州郡烈日炎炎,天氣乾燥,一些州郡忽降暴雨,導致江河水位暴漲。

  洪水肆虐,江河決堤,洪流如猛獸一般吞噬著沿岸的村鎮城池,良田千頃化為烏有,百姓流離失所,生計無著。

  裴獗急詔欽差前往災區,廣開倉廩,賑災救難,疏導洪水,安定民心。

  多事之秋。

  大雍朝迎來了自立國以後,最亂的一年。

  花溪背靠的長河,因近年修繕做了加固處理,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在災情發生的第二天,馮蘊便讓阿樓組織起了花溪和附近的村鎮,捐錢捐糧,救治災民。

  然而,前來投奔的災民,一波接一波。

  沒有受災的花溪,終於還是鬧得人心惶惶。

  馮蘊沒有想到,會再次見到孔雲峨和金戈。

  一家三口混在災民里來到長門,孔雲娥的兒子衡陽,已然長成少年模樣。

  看到馮蘊,他有些羞澀,喚了一聲。

  「馮姨。」

  孔雲娥也是眼眶發酸。

  「蘊娘,我是帶衡陽來投奔你的。」

  馮蘊凝視著她,「你們不是去了雲川嗎?雲川可沒有受災。」

  孔雲娥看了金戈一眼,垂眸道:「我們的確沒有受災,混到災民里,只是找一個由頭……」

  馮蘊看著她,一言不發。

  孔雲娥有些受不住這樣銳利的目光直視,雙手來回交握,看向金戈。

  「你來說。」

  金戈比她鎮定許多。

  「雲娘沒有說清楚,娘娘,我們是來報信的。」

  馮蘊心裡一緊。

  臉上卻不動聲色。

  「實不相瞞,長門每天收到的情報,多不勝數,不知你們要說的是什麼事?」

  金戈道:「雲川新王登基後,與南齊往來密切。」

  馮蘊一笑,「這不是秘密。有新鮮的嗎?」

  金戈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一字字仿若從齒縫裡迸出來的。

  「齊軍近日異動。憑我對齊帝的了解,只怕鳴泉那一紙盟約,已困不住他的野心。」

  馮蘊抬了抬眼,「你們跟南齊仍有來往?」

  金戈搖頭,「只見過任先生。」

  又停頓一下,似乎怕馮蘊不肯相信他的話,金戈只得老實交代。

  「實不相瞞,這是任先生給的情報。」

  「哦?」馮蘊笑了起來,眉目安安靜靜的,「我與任先生那點交情,應當不足以讓他冒著背主的罵名,捎信給我吧?」

  金戈嘆息一聲。

  「任先生是有學問的人,不會為了一己之私。當然,也不是為了娘娘,更不是報復齊帝……他說的那些,我們也不是很能懂得,總歸是為了天下蒼生,也是為大齊國祚,基業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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