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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氏面色大變。

  「我沒有。」

  馮蘊微笑,「眾目睽睽之下,眾人所見,馮夫人還要抵賴嗎?」

  陶氏喘息幾下,語塞。

  她當然不能承認自己那麼做,只是為了營造一出維護馮雅偷人的假象……

  裴獗不在那個屋裡,她們就全盤皆輸。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眼下,只能棄車保帥。

  陶氏又恨又急,不顧馮雅的臉面,大聲斥責道:

  「方才我是怕這賤婢耐不住性子,做出什麼醜事來,丟了馮家的臉,這才出聲維護……十二娘,我們都是馮家人,你也是姓馮的,當真一點面子都不給了嗎?」

  馮蘊輕笑,「眾所周知,我是被馮家厭棄的。馮夫人還是不要攀親帶故的好。」

  陶氏快要被她氣死了。

  「裴府設宴相邀,我們前來赴宴,能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你簡直是含血噴人,毫無道理!」

  馮敬堯看她失態,輕咳一下。

  等陶氏閉嘴,他才慢條斯理地道:「雍懷王,我們是齊國的使臣。你無權處置。」

  使臣夙來有特殊的政治地位,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何況晉齊是盟國。

  在場的晉臣紛紛蹙起眉頭。

  豈料,裴獗並不買帳。

  「此事若不是出在我府上,我自會謹守盟約。然則,這是裴府,是我家中。家宅安寧,不以法論。齊使的豁免之權,豈可逾越私宅?」

  這話如當頭一棒。

  馮敬堯臉色驟然一變。

  馮蘊卻是輕輕一笑。

  她第一次發現裴獗如此能言善道,並且說得毫無破綻。

  「來人。」裴獗冷著臉,「給我搜!」

  「喏。」

  幾名侍衛沖入廂房,里里外外地翻找。

  兩個侍衛夾著段武。

  又有一人當著眾人的面,在段武身上檢查起來。

  段武這時已恢復了些許意識。

  他看著裴獗冷若寒霜的臉,如墜冰窖一般,整個人用力掙紮起來,大吼大叫。

  「你們無權搜我,無權!我是馮公的人,我是齊使……你們無權處置我……」

  他的掙扎並沒有用。

  這是裴獗的地盤。

  莫說是搜他。

  就算裴獗想搜這裡的任何一位王公大臣,只怕他也跑不掉……

  嘩的一聲。

  段武的衣裳被撕開。

  里襯露出硬硬的一角。

  左仲眉頭微擰,伸手一拉。

  一張油紙包裹的絹布落到他的手上。

  左仲看一眼,雙手呈送到裴獗的面前。

  「大王。」

  裴獗的神情冷冽到了極點。

  他看一眼面色凝重的馮敬堯。

  「打開。」

  左仲應聲,緩慢地展開那一張絹帛。

  當「西京布防圖」幾個字映入眼帘,庭院裡登時響起一陣低低的吸氣聲。

  「好大的膽子!」敖政第一個出聲,走出人群,指著馮敬堯便大聲怒斥。

  「齊使出使西京,我大晉上下無不以禮相待,未曾料想,你等竟包藏禍心,暗中竊取我西京城防圖,這小人行徑,簡直無恥之尤!」

  城防圖不比金銀珠寶,既是偷盜,其用心,便不言而喻了。

  晉臣竊竊,又是罵聲一陣。

  馮敬堯下意識攥緊手心,冷冷地笑。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馮某到西京後,每日行蹤無不在你們緹騎司的探子眼睛裡,何來機密可言?除了晉帝照會,我不曾入宮。貴國布防圖藏於何處,我也不得而知。就算有心竊取,也無從下手。」

  他緩緩一笑,盯著裴獗。

  「馮某也好奇,雍懷王的府上,為何會藏有西京布防圖?」

  好一頭狡猾的老狐狸。

  他明知晉廷的內鬥,還要反咬一口,試圖把矛盾轉移到裴獗的身上來。

  然而,裴獗長身而立,一臉淡然,根本不在乎他的挑撥。

  「馮公此計,行不通。還是老實交代,你是如何得到這張布防圖的吧?」

  四周靜寂無聲。

  馮敬堯黑眸微微轉冷。

  這晉國就是裴獗的一言堂,就算是阮溥,敢跟新黨斗,卻也不敢當面指責裴獗本人。

  他陡然一嘆。

  「雍懷王無端加罪,我無話可說。」

  裴獗盯住他的眼睛,黑眸泛冷。

  「來人,將馮敬堯等一干人犯,押入大牢候審。」

  「雍懷王!」馮敬堯長聲高呼,抬手一拱,「我勸你三思。」

  這時聞訊而來的王公大臣越來越多,除了齊帝元寅,長公主、溫行溯等人,也全都過來了。

  馮敬堯的視線徐徐掠過眾人,一席話說得義正詞嚴。

  「晉齊交好,烽火已滅,馮某沒有偷布防圖的必要。這分明就是有人誠心加害。你們當真要為了宵小伎倆,讓晉齊和議數年的成果,付諸東流嗎?」

  四周響起一片竊竊聲。

  不打仗的幾年,晉國發展得快,他們日子也過得舒心。

  如果晉國強扣齊使,那就是率先破壞兩國盟約,到時候,要是再起紛爭,戰事再起,幾年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馮敬堯抓住這一點,冷冷看著裴獗。

  「雍懷王要是為一己之私,破壞兩國盟友之誼,不怕成為千古罪人,也不怕為晉國百姓所唾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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