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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蘊僵著手臂,用力跟他擰了幾下,直到手指尖落在「鄴城」兩個字上。

  裴獗道:「北雍軍一旦兵臨城下,只有勝、負,沒有不戰而退。」

  他又睨著馮蘊,「當初馮敬廷用許州第一美誘惑我,我也不曾退過半分,何況現在?」

  馮蘊忍不住翻個白眼。

  她以為裴獗是在戲謔玩笑,可眼珠子往上才發現他面色肅冷,全無半分笑意。

  他是認真的。

  將馮蘊拉過來,置於自己的雙膝之間,像摟抱一個小姑娘,面容慵懶,聲音低沉。

  「將士揮戈,非為我一人而戰,我肩負之責,也非我獨擔。倘若我退,那沙場戰死的勇士,其魂何安?其志何存?北雍軍軍威,又何以維繫?」

  馮蘊許久沒有出聲。

  在戰爭問題上,裴獗確實從來沒有妥協過,不管是為了什麼,為了何人……

  李宗訓想用一干宗室和李桑若的性命來要挾他,認為裴獗會顧全大局,退出相州,顯然錯了。

  裴獗的大局,高過了他的預知。

  也比馮蘊想像中的,要固執得多。

  她道:「大王準備何時攻城?」

  裴獗垂眸:「明日一早。」

  馮蘊慢慢側坐過來,攬住他的胳膊,「那我們還有時間。」

  裴獗低頭看過來。

  她道:「冬日寒夜,很適合窩在營帳,說說話……」

  語氣的平靜輕鬆,卻掩不住眸里灼灼光華。

  火燭輕爆,好像起風了,烏雲密布在裴獗的眼裡,黑沉沉的,他呼吸不穩,掌心烙鐵似的壓緊馮蘊的腰。

  便聽她輕輕一笑,「方便洗嗎?」

  裴獗:「不便。」

  她笑了笑,「那你抱我去睡吧。」

  本質上男子都是不經勾的,何況她如此香艷。

  好似一隻會食骨吸髓的妖狐,螞蟻般鑽進骨縫,細細密密地啃咬,魂兒都要飛走……

  裴獗將辟雍劍解下,俯身抱她起來,比她料想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大,也更為迅捷,走入內室,呼吸加快,便那樣毫無章法地吻上來。

  行軍的床榻很是簡陋,薄薄的被褥鋪在簡單的棕墊上。

  馮蘊被他壓在身下,許是被褥太冷,情不自禁地瑟縮著,然後被他擁緊。

  「冷嗎?」他問。

  馮蘊搖頭,「大王很燙。」

  裴獗將她抱得更緊,胳膊收攏把人提高。

  目光平視,他高大的身軀幾乎籠罩在她身上,為她取暖。

  他是真的很燙。

  很快,馮蘊的脊背就滲出了一層細汗,身體相貼的地方,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他的溫暖,自發地靠近……

  兩個人目光幾乎沒有移動。

  一直望著彼此的眼睛。

  馮蘊心跳很快。

  那是一種原始的,帶著侵略和進攻的視線……

  他慢慢低頭,從臉頰輕觸唇角,氣息熱烈,手指上有馮蘊渴求的溫暖,沿著玉頸往下,扯開她的領口……

  馮蘊閉眼,微微僵顫著攀上他的脖子。

  「你最好沒有騙我。」

  裴獗低頭,觀察她的眉眼,「嗯?」

  馮蘊道:「當真不想救李桑若?我以為你駐兵玉帶灣,便是為了設法營救……」

  裴獗沒有說話,堵住她的嘴,溫柔中帶著懲罰的力度,吻了個遍,仿佛在宣洩什麼,又仿佛在向她確定。

  「別犯傻。」

  馮蘊悶悶嗯聲。

  他炙熱的體溫,為她僵硬的身體帶來熟悉的酥麻,她頭往後仰,雙手摳住被單,呼吸逐漸不勻。

  「說也奇怪,李宗訓是如何想到用自己的親生女兒來要挾你的?都說血濃於水,虎毒不食子……人到高位,真就沒有人性了嗎?我曾經以為不會再有比馮敬廷更狠的父親了,李宗訓……猶勝於他。」

  裴獗盯住馮蘊,喉結情不自禁地滾動。

  馮蘊沒有看懂他這個眼光。

  嫣然一笑。

  抬頭望著他。

  那樣的眼神是裴獗從來沒見過的。

  銳利,帶著毒辣。

  好似多看一眼,就會墜入她的深淵。

  「我十分想看一看臨朝稱制不可一世的李太后,此番是個什麼情況,又是什麼心情……」

  裴獗:「這便是你來的目的?」

  「嗯。」馮蘊勾著唇笑,酥酥麻麻的感覺從他的手指透過肌膚,往身體深處蔓延,血氣涌動,讓她此刻的腦子,不如平常那麼靈敏。

  盯著他的雙眼,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意。

  「看她痛苦,我心如願也……」

  裴獗俯身,輕輕咬在她脖子上。

  「這樣就夠了?」

  馮蘊眼神迷離,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很善良。但這樣不夠……」

  「你想她死?」

  「活著吧。」

  馮蘊腦子越來越模糊,心裡那根弦,被男人的唇舌來來去去地拉扯著,仿佛盪在鞦韆上,隨時有可能繃開……

  上輩子是李桑若的作踐,讓她相信自己被所有人拋棄,親人、愛人,全都背叛,也讓她輕信地下賤了自己。

  這輩子全報應回了她的身上。

  「還是活著好……看看她上輩子作的孽,都有些什麼福報。」

  裴獗壓著她的胳膊,往頭上舉,嗓子微微有點啞。

  「這麼恨?」

  馮蘊眯著一雙眼睛,沒有說話,直勾勾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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