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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獗知道敖七是怎麼回事。

  但在這事上,馮蘊沒有做錯什麼,在他面前從來坦蕩,

  因此,二人從來不避諱這個。

  裴獗道:「丞相已派人去接。今晚應當能到。」

  他稱敖政的官職,而不是姐夫。

  馮蘊輕笑一下,「也是少年心性,等再長大些,就好了。」

  裴獗看著她,雙眼微微淺眯。

  「你只大他一歲。」

  人的歲數不同,語氣、方式、神態都會不一樣,會有明顯的特徵和區別。

  而馮蘊常常流露出來的是那種……

  好似已走完一生,看透一切的滄桑。

  裴獗想起她問,「人可以回到過去嗎?」

  他心驚,眸色便更為冷覺。

  馮蘊意識到他的探究,莞爾一笑。

  「我少年老成,跟小七那皮孩子可不一樣。要知道,我可是三歲就能預知戰事的奇人,他比不了的……」

  為了解開他的疑惑,她語調輕鬆,後半句甚至帶了一點玩笑。

  聲音未落,她就看見了裴獗的表情變化。

  那沉沉眸色,如雷雨前的天幕,堆積著一層層厚重得化不開的烏雲,她看著便覺得喘不過氣。

  她也想起來,那天二人說起當年那場晉齊之戰時,裴獗說過的狠話。

  他與謝家有什麼淵源,馮蘊暫時想不明白,但裴獗的眼神足夠可怕,讓她不得不收斂情緒。

  「我不是笑他們。」馮蘊壓住一口惴惴不安的呼吸,由衷地道:

  「你知道的,我對此戰並無戲謔之心,對謝家軍,也是不忍、同情。又因與我有關,多年來,也耿耿於懷……」

  裴獗沉默。

  馮蘊看著他眉眼裡的疲憊。

  「我知大王不想說的話,我問你也是無用。可大王的反應,實在令我好奇。」

  從并州祭拜謝獻墓,到提到謝家軍就黑臉,馮蘊很難不去胡思亂想。

  「難不成,謝將軍對你有恩……?戰場上的,不殺之恩?不對,那時你才幾歲,上什麼戰場……」

  「是有恩。」裴獗順著她的話道:「恩重如山,無以為報。」

  「唔。」馮蘊點點頭。

  「恩人已去,難償此恩。屬實令人遺憾。」

  裴獗嗯聲,沒有再多說什麼,拿起她擱在木案上的帳簿,看一眼。

  「淳于焰的?」

  馮蘊道:「生意上的往來。」

  她也瞥一眼,「這幾天太忙,還沒來得及細看。等小七大婚後再說吧,也不急這一時。」

  裴獗沒有作聲,隨手將它丟在旁邊,徑直去內室換下輕甲,著一身寬袍出來,漫不經心地走到馮蘊的面前,俯身挪一下那座獸腳香爐,坐下來。

  馮蘊看他如此,愕了一下,笑開。

  平常總是他戎裝在身,她衣著尋常。今日她不倫不類地穿了身官服,他倒是輕袍緩帶,如一個富貴閒人。

  「大王稍候,容我換身衣裳再來說話。」

  「不用。」裴獗聲音懶懶。

  馮蘊笑了笑,便要轉身。

  寬大的袖袍帶出一抹微涼的香風。

  裴獗攔住她,順手將人摟入了懷裡。

  「蘊娘這般,正正好。」

  他沉磁的聲音,醇厚如酒,撥弄心弦,馮蘊聽著便心生警惕……

  「大王……」

  她歪倒在他的胳膊彎,視線撞入一雙深沉如古井般的眼瞳里。

  薰香裊裊。

  寂靜的空氣里浮動著曖昧的氣息……

  在二人的呼吸里流轉。

  裴獗低頭,指腹一點一點撫過她白皙細嫩的臉頰,慢慢落在她的唇上。

  馮蘊下意識張嘴,咬上去。

  貝齒磕到他的手指,她迅速鬆開。

  裴獗低笑,挪向她熱燙的耳垂,捏了捏。

  「這模樣,甚美。」

  「不正經。」馮蘊雙頰微熱,瞥一眼西窗上的落霞,「塗夫人在廂房小憩,等會我們尚有要事要議……」

  裴獗嗯聲,「那等夜深人靜?」

  他不是那種撩貓逗狗的人,便是這種話也說得極為嚴肅,但溫聲軟語的,就像每次「有所求」時,露出的乖覺來。

  馮蘊無奈又好笑,飛去一眼。

  「那你可有得等。」

  兩人說著話,夕陽收住,天色漸漸沉入黑夜。

  這個時節天黑得很早,時辰一到,花溪村便褪去了白日的喧鬧,在燈火幽幽間,寧靜一片。

  於是,村道上急切的馬蹄聲,尚在很遠的距離,便傳入了莊子。

  小滿知道馮蘊在等塗家來人,匆匆跑出去看一眼,又急吼吼地跑回來,驚喜地道:

  「娘子,娘子,回來了……」

  馮蘊看向裴獗,「大王先歇著,我會晚些,不必等我。」

  「無妨。」裴獗長腿一邁,重新坐回木案前,隨手拿起馮蘊放在桌上的帳簿,「我等。」

  油燈輕閃,火光跳躍。

  沒有那一身堅硬的甲冑,男人英挺的身形在木案前顯得俊朗無匹,格外出眾。

  馮蘊多看了一眼,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便帶著小滿出去找塗夫人。

  馮蘊:這個標題不同意,某人就是禽獸。

  裴獗:淳于焰,你還不承認嗎?

  淳于焰:……

  第440章 心悅之人

  第441章 心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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