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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問題任汝德在路上,已經反覆思考過了,聞聲便道:

  「依任某所見,與文昌宮滋擾的鄴城軍脫不了干係?」

  馮蘊就等著他來說這句話。

  故作訝然地看他片刻,這才遲疑相問:「鄭壽山可是李宗訓的心腹,他斷斷沒有劫道自己人的道理啊。」

  「哼!」任汝德輕嗤一聲,「東西沒到鄭壽山手上的時候,就不是鄭壽山的,而是長門的……」

  馮蘊若有所悟的樣子,「可那樣不還是會得罪鄭壽山嗎?在楚州地界出現匪患,劫走節度使所購貨物,丟的也是鄭公的人……」

  任汝德冷笑:「王妃別忘了,這樁買賣是走的暗道,見不得人的,鄭壽山丟不了人。再說了,誰知是不是他和李宗訓串通好的?」

  「串通?」馮蘊若有所思。

  任汝德道:「李宗訓把貨劫走,王妃受制於收過鄭壽山的定金,又極重信諾,要是鄭壽山找上門來,難道不用補貨?一份錢買兩批貨物,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大概是這一跤摔得太狠,任汝德半點為李宗訓和鄭壽山說話的餘地都沒有,簡直就是咬牙切齒……

  馮蘊沉默,看了他片刻。

  「要當真如任先生所言,那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了。」

  任汝德噎了一下。

  一時嘴快,就成了他說的。

  這小娘子好生厲害。

  看著不顯山不露水,

  其實,招招逼人。

  任汝德緩了緩表情,「以上是任某猜想,作不得數。還是得等弄清真相,才能下定論。」

  馮蘊打蛇隨棍上,收住笑,一臉認真地道:「那就勞煩任先生去信楚州,問一問鄭壽山這個小舅子,貨是在楚州地界丟的,賊人到底找不找得出來了?」

  頓了頓,又意有所指地提醒。

  「任先生對他有救命之恩,想來他不會過河拆橋,陷任先生於不義才是?」

  任汝德再次感覺喉頭膠著,像卡了飛絮似的。

  鄭壽山那條線,是他搭上的,本為討好馮蘊與她拉近距離。

  他是中人,用的是自己的信譽,現在出了事,又是在楚州出的,那不得找他,找誰?

  任汝德里外不是人,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拱手道:「正該如此。還請王妃給些寬裕時間,看他們如何交代。」

  -

  楚州的鄭壽山在接到李宗訓說煤球有人作假的時候,反應和唐少恭所說一模一樣。

  暴跳如雷。

  根本不相信。

  他跟李宗訓之間本就沒有什麼情分,更沒有建立起牢靠的信任,全仗地緣關係以及李宗訓的堂姐夫葛培從中斡旋。

  本質上,鄭壽山的楚州軍,還是一個軍閥。

  眼看寒流降臨,楚州資源短缺的困難,日益凸顯。

  在大晉沒有一分為二前,楚州可以和各地來往互市,更不會被赤甲軍切斷商貿要道,從來沒有像今年這般捉襟見肘。

  所以,任汝德替他牽這條線,能從長門獲得優質煤球,正如雪中送炭,他求之不得。

  李宗訓那個不要臉的「巧計」,鄭壽山起初是不同意的,但礙於臉面,也沒有明確反對,只提出要求,不要在楚州地界行事,要干一票,也得在西京的地盤上……

  李宗訓自然是滿口答應。

  可是,哪怕他派出大軍騷擾邊界,他手底下的人還是沒有尋到機會過境文晶宮,去搶劫長門的貨。

  最後一不做二不休,在貨物送到楚州後才下的手……

  從這裡開始,鄭壽山就已然火冒三丈了。

  但事後想想,只要煤球能到手,解楚州燃眉之急,也就罷了……

  誰會相信煤球作假?

  「李老賊,好狠的計。」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根本就用不著旁人來挑撥,鄭壽山自己就能迸發出諸多想像。

  「楚州與文昌接壤,他這是對我有所防備,怕我投靠西京,這才藉機漁利。既吞了我的煤球,又讓我對馮十二娘懷恨在心,絕了我投靠西京的路……」

  說著他重重一哼。

  「說不定,他還得假意示好,從我被劫的煤球里分出一些,以示安撫……」

  鄭壽山話音未落,就有屬下稟報。

  「稟節度使,丞相托人送來兩車煤球,說是車上所余……」

  這是李宗訓再三思量後做出的決定。

  馮蘊用來充當門面的那些煤球,湊到一起,恰好可以裝兩車。

  為免和鄭壽山之間生出嫌隙,他一個沒留,全部讓人送到了楚州,並附信一封,再三說明了事情的經過,然後難得的下了矮樁。

  「弟無須焦慮,老夫必定竭盡全力保障楚州,不讓弟為難。為今之計,弟應當即刻找到中人,以定金已付貨未交付為由,讓馮十二娘把吃掉的煤球統統吐出來……」

  稱兄道弟,這可是頭一回。

  奈何鄭壽山並不想領情。

  看到碼得齊齊整整的兩車煤球,他憤怒到極點,猶如狂躁的野獸,將桌子拍得砰砰響。

  「兩車,兩車就把我打發了?我鄭壽山是要飯的叫花子嗎?好個李老賊,欺人太甚,真當我跟鄴城那些世家大戶一樣,由著他搓圓捏扁,巧取豪奪?」

  火頭上,鄭壽山很是發了一頓脾氣。

  可很快冷靜下來,又覺得李宗訓最後一句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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