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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瘋了嗎?

  半路劫人,又不說話。

  她緊緊揪住裴獗的腰帶,在馬背上顛簸片刻,停了下來。

  四周漆黑,空無一人。

  兩個人相擁在長風裡的馬匹上,兩側道路似乎沒有盡頭。

  裴獗掀開風氅,托住馮蘊的下巴低頭便吻上來。

  馮蘊哆唆下,後背被他摁住,動彈不得。

  視線里是男人硬朗的面容,高挺的鼻樑。

  急促而粗重的呼吸,落在臉上。

  他力道很重,粗重而狂亂,仿佛要把她吞入嘴裡。

  馮蘊被動承受著,尾椎酥酥麻麻,心悸亂跳,不僅不覺得冷,身上還浮出一層薄汗,幾乎要融化在男人的瘋狂里。

  時間太久,她有些受不住。

  用力去掐男人的脖子。

  那是他身上唯一掐得動的地方。

  裴獗察覺懷裡人兒呼吸氣緊,這才鬆開,雙眼猩紅地盯著她,大拇指慢慢摩挲著她的嘴唇,仿佛在拭留下的水漬,又像在延續餘韻,空曠的寂野里,沒有星光,他雙眼卻冷亮驚人。

  「蘊娘……」

  他聲音低啞。

  「辛苦了。」

  馮蘊方才的慍怒一掃而空,眼梢抬起。

  「你都知道了?」

  「我在營里。」

  「哦。」馮蘊低笑,「知道我厲害了?」

  「厲害。」

  「給你做幕僚不虧你吧?」

  「……」

  裴獗不說話,一把扣住她的後腦勺,又將人按住放肆索吻,糾纏到馮蘊心跳如雷,面紅耳赤,軟在他懷裡,幾乎就要失控脫韁,他突然喘息著放開。

  「一刻鐘了,我送你回去。」

  馮蘊呼吸不暢,瞪著眼睛看他,如看怪物。

  而裴大將軍言行一致,說一刻鐘就一刻鐘,又騎著馬原路返回,把馮蘊抱上馬車。

  「我走了。」

  馮蘊雙頰紅得滴血一般。

  看著那風馳電掣般離去的背影,漸漸融入黑暗,久久才回過神來。

  「走吧。」

  -

  隔日是個大晴天。

  陽光從窗欞透入,屋子裡暖色融融。

  小滿得知今日議館竣工封頂,有心想給馮蘊梳個別致的髮式,可越梳越失敗,不由頹喪。

  「這麼久了,也梳不出幾個好看的髮式,小滿真笨……」

  看著銅鏡里仙女般的小娘子,越發覺得自己的手藝,配不上女郎這張臉。

  「姜姐姐手巧,很會梳妝,不如喚她到房裡侍候?」

  馮蘊歪了歪頭,打量她。

  「姜吟跟你說什麼了?」

  小滿被女郎的反應嚇了一跳,搖搖頭。

  「沒有啊。只是小滿看姜姐姐沒有差事,她又是個閒不住的人,難免會尷尬,這才向女郎提議的……」

  當日大家同去北雍軍營,如今境況已各不相同,除了跟著馮蘊混上差事的幾位,以及跟韋錚離開的駱月和邵雪晴,其他人的身份,就有些不尷不尬。

  不是姬妾,又不是僕從。

  馮蘊大概能體會。

  對姜吟,她不打算收到房裡來,也不打算為難,聽小滿說起,她扭頭問。

  「喚南葵和柴纓來。」

  片刻工夫,南葵和柴纓就到了,齊齊給馮蘊行禮。

  馮蘊讓她二人入座,倒了茶吃著,隨意地問起長門裡的事情,又問起姜吟。

  南葵和柴纓略微皺眉。

  「姜吟啊……手腳麻利,人也勤快,做事更是從來不抱怨。就是……她太沉默了,不愛說話,不合群。」

  她的存在感太低了,低得常常讓人忽略她的存在,這次要不是她主動說起要跟她們來信州,誰也不會去刻意想到她。

  可是……

  她明明生得那樣好。

  在眾姬中,也是出色的那種……

  柴纓道:「夫人跟前正需用人,她要是得用,留下也沒有什麼。橫豎她也不想做將軍侍妾,跟著女郎沒什麼不好。」

  馮蘊淡淡地笑,搖頭。

  這些姬妾個頂個地都跟著她了,不知道裴大將軍是個什麼心情?

  「罷了。」

  她吩咐小滿。

  「你讓她到我院裡來吧,不用侍候我起居,就替我管一管院裡雜事。等瞧著合用,再跟你倆去鳴泉的鋪子歷練歷練,橫豎也是個識字的。」

  小滿喜滋滋地應下。

  「仆女這便去告訴姜姐姐。」

  看得出來,姜吟在她們眼裡是極好的人。

  馮蘊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對這個世道的女子,她總會多些寬容。

  說罷又回頭和南葵二人說話。

  最初她買地蓋鋪子,都認為是心血來源,再聽她娓娓道來,眾人才發現她想得那麼長遠……

  這是要干一番大事啊。

  聽女郎談規劃,房裡有說有笑。

  從安渡來的人多了,春酲館就像是長門的別院,溫行溯也給馮蘊方便,不輕易讓自己的人過來打擾,關一門,她就是這裡的老大。

  晌午敖七送魚來了。

  有和議的喜訊,信州民生恢復很快,又臨近淮水,每天都有漁夫捕魚而販,他們已經不缺魚吃了,但敖七還是利用閒暇,親自去釣。

  魚兒裝在一個竹簍子裡,活蹦亂跳的,一看就很新鮮。

  鰲崽聽到敖七的聲音就飛快地跑了出去,圍著竹簍不停拿鼻子去嗅,不會說話,眼神卻好似充滿了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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