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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起床吃罷早食,去了灶上。

  餡是廚娘早上起來剁好的,馮蘊親自調料,青菜素包和豬肉餡包,大火上鍋,很快就出籠了。

  小滿在旁邊伸長脖子等著,被韓阿婆敲了一下腦袋,這才咽著唾沫去拿食盒。

  馮蘊叮囑廚娘,「明天吃包子,大家都有。」

  廚娘喜滋滋的應了。

  韓阿婆看她全然不知道節省過日子,又是好一番嘮叨。

  不過,馮蘊聽不著了,她帶上仆女,坐上驢車就往界丘山大營趕。

  今日她要去探望大兄,所以特地叫上了敖七,順便也把鰲崽丟給他。兄弟倆關係越來越親厚,敖七成了馮蘊身邊,唯二可以摟住鰲崽玩耍的人。

  這個特例,讓少年郎眼裡盛滿了星光,騎在馬上腰杆都挺得筆直。

  然而,等他們一行人興高采烈到達界丘山,才知道裴獗不在營里,溫行溯也被他帶走了。

  副將赫連騫眉開眼笑地看著驢車上搬下來的吃食。

  「此去淮水灣大營,路途遙遠,不如某替女郎派人去送?」

  馮蘊謝過他,問道:「我不怕遠,只是懇請將軍給個路引……」

  淮水灣是兩軍陣前,路上早已封鎖,沒有路引,普通百姓根本無法通行,她想送也送不了。

  赫連騫尷尬的笑。

  「這…大將軍明令禁止,女郎就不要為難我了。」

  北雍軍有北雍軍的規矩,馮蘊自然不會跟赫連騫過不去。

  只是有點難受。

  大兄傷著呢,裴獗居然硬生生將人架去陣前。他得有多痛多煎熬?

  馮蘊極目望去,界丘山大營里的士兵人數明顯減少了,想來是大部隊已被裴獗帶去了淮水灣。

  校場上一群人在操練,從馮蘊入營就不停往這邊瞄……

  赫連騫拉下臉訓斥一聲,又認真起來。

  馮蘊回頭示意小滿,將花溪村帶來的東西,全留給赫連騫。

  「就不麻煩送過去了,這些東西赫連將軍留下用吧。淮水灣太遠,送過去也失了味道,反而不美。」

  赫連騫美滋滋的捋著鬍鬚,正要道謝,便聽到濮陽九的聲音。

  「不麻煩,我現下就要去淮水灣,一併帶去就是。」

  到嘴的食物就這樣飛走了,赫連騫的臉頓時就黑了。

  濮陽九仍舊笑眯眯,走近打量馮蘊兩眼。

  「女郎又艷麗了幾分。」

  這人說話向來沒個正形,馮蘊不想惹他,規規矩矩地做個揖禮,示意小滿和邢丙等人,就要走。

  「女郎不想問問我,為何這時去淮水灣嗎?」

  濮陽九的聲音聽上去戲謔,可仔細品來,話里很有幾分嚴肅。

  馮蘊心裡一沉,難不成是大兄傷勢不妙?

  她臉色凝重地問:「還請濮陽醫官明示?」

  濮陽九看一眼她身側的敖七,笑了一下。

  「女郎借一步說話。」

  馮蘊點點頭,正要跟著他去,敖七不高興了。

  「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

  濮陽九回頭看來,發現敖七是真長大了,一身常服沒著輕甲,可身形高挺,氣勢清俊威武,不愧是他舅親自帶出來的外甥。

  但濮陽九偏要羞他。

  「敖侍衛年歲尚小,不便聽大人的話。」

  敖七眉峰一抬,當即便要發火。

  馮蘊好笑地看他一眼,「濮陽醫官與你玩笑,敖侍衛稍等。」

  女郎發話了,敖七沒有跟上去的理由,可濮陽九在中京可是風流成性,敖七很不喜歡他單獨叫走女郎,還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馮蘊默默跟濮陽九走到一側,離他們遠了些,但仍然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

  她道:「就在這裡說吧。」

  濮陽九回過頭來,看一眼遠處怒視的敖七,大抵明白這女郎的意思。

  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她在避諱。

  濮陽九抱起雙臂,懶洋洋看著眼前的美嬌娘,好長時間沒有出聲。

  他在想,裴妄之是如何在陽燥症的煎熬下克制自己,與美嬌娘夜夜相對,卻任由慾念狂奔而不動分毫的?

  正常而言,世間沒有一個男子可以忍耐。

  這個裴妄之,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濮陽醫官?」馮蘊輕聲喚她。

  濮陽九重咳一下,讓自己從女郎姣好誘人的眉目間收回視線,認真了幾分。

  「女郎可知,妄之身懷怪症?」

  馮蘊微微吃驚,搖頭。

  濮陽九看她渾然不覺的樣子,再次在心裡為裴獗點了一根蠟燭。可以想見,他將自己皮肉下的獸慾掩藏得多好,才能讓小女郎一絲一毫都沒有察覺。

  「這些天,他是不是每日都來花溪村?」

  馮蘊表情淡然,嗯一聲。

  「是回營才生的病嗎?」

  濮陽九道:「不,這個病跟隨他很多年了。只是這些天發作得尤其厲害。」

  馮蘊狐疑地看著他。

  她沒有察覺到裴獗有什麼病,倒是覺得眼前的濮陽九病得不輕。

  「濮陽醫官不妨直說?」

  濮陽九看出馮蘊不耐煩,可這種事,他一個男子也不方便直接對女郎說,只含糊道:

  「妄之他克制、保守,潔身自好。即便一直飽受疾病的折磨,也從不率性而為……」

  濮陽九說的話,馮蘊全都聽明白了,可湊在一起,一個字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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