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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鵲被他拽住肩頭,劍修的手勁太大,掐得他肩骨都有些發疼。

  眼前也晃來晃去,是越含光在搖他,腰間的芥子袋受到感應在顫動,裝在裡面的流蘇扇發出清鳴聲,南鵲幾乎有些想要動手的衝動,或者說先要將發瘋的越含光推開。

  可他接下來聽到一句:

  「是不是……跟仙首有關?」

  南鵲心頭一驚,還未等他開口,後頸便是一股驟痛傳來。

  眼前越含光的臉變得光影模糊。

  等南鵲意識再清晰時,睜眼已不見越含光的身影,身下的床板發出輕微的晃動,窗戶外吹進來的風有些涼意。

  這是哪裡?

  南鵲起身,對著窗戶前一看,只見四遭雲霧繚繞,高入雲端。

  而他腳下踩的,分明是艙船之類的御行法器,上面還帶有羽闕仙閣的標誌。

  「是越含光。」

  藤精冒了出來,「他把你擄上這艘船的。」

  南鵲沒有防備被他打暈,見越含光並未對他下手,藤精也就沒有現身。

  艙船行在百丈之高,若不是南鵲這段時間修習道術,又時時坐在鸞雪鶴背上,恐怕這一看還有些恐高。

  這艙船估計不小,外頭廊上隱隱傳來說話聲。

  南鵲想起昨晚越含光說的話,他要和師兄弟們一起去東海,莫非這是羽闕仙閣前往東海的法船?

  頓時揚手,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拍了拍艙房內唯一的那扇門。

  「有人在外面嗎?」

  「有沒有人?」

  說話聲逐漸遠去,像是沒受到絲毫影響。

  「門上有結界,外面的人聽不見。」藤精道。

  「嗯。」

  南鵲也猜到了,這間屋子,只有窗戶周圍沒有設下任何禁制,大概是越含光覺得他不可能會從這裡跳下去離開。

  南鵲的確沒有這樣的打算。

  太高了,他還掌握不好流蘇扇的平衡。

  在沒有摸清楚越含光的意圖後,南鵲不會拿自己的命去賭。

  就在他兀自想越含光這樣做的目的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吱呀」一聲,越含光的臉探了進來,在看到南鵲的一瞬眼睛霎亮。

  「南南,你醒了?」

  他的語氣熱絡又驚喜,半點看不出會是他做出打暈南鵲再帶走這種事。

  「你餓不餓,我給你拿了些吃的。」

  南鵲看到他盤子裡的靈果,都是上等品質。

  「越含光……你到底要做什麼?」

  眼前的越含光不帶任何惡意,純粹得像只是往常給南鵲送木柴的劍修樵夫。

  可他昨晚又干出來那樣的事。

  「……南南,你別怕我。」

  越含光清晰地感覺出了南鵲的防備,目光有些黯淡,但隨即又堅定地抬起,「我感覺得出來,你待在羽闕仙閣並不快樂,所以才想著走之前也要用這種方法帶走你。」

  南鵲心底微微受驚,腦子裡忽地浮現出一個想法:「越含光,你上次來東海,到底發生了什麼?」

  仔細回想起來,這次再見越含光,對方看似形貌跟以往沒有差別,但行為眼神分明更加大膽過火。

  比如此刻:「南南,你安心待在這裡,我不會傷害你的。」

  他並未直接回答南鵲的問題,看著南鵲的目光也痴痴的,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想像里。

  越含光腦子不正常。

  南鵲更加坐實這個猜測,同時回想起有關東海的劇情。

  每個被刻意製造出來的魔源,都有不同的作用,譬如北澤的那個,雖為魔源卻偏偏可以掩蓋魔氣,而東海的這一個,便是放大心中的欲.念。

  ——越含光極有可能在上次來東海便已經接觸過魔源了,並且被其侵染了心智。

  「回去羽闕仙閣也沒什麼好,不管是掌門,還是仙首,他們都不會有多看重你,但是我會。」

  越含光拿起盤子裡一枚紅艷艷的靈果,期冀又懇切地送到南鵲手邊。

  南鵲低頭看著,縱使知道這枚靈果沒毒,卻也不想接。

  不過越含光執意要給,見他不動,竟想了想,試圖直接抓過他的手,這下南鵲總算主動拿了過來。

  越含光眼底的灼笑更甚,也在這時,他腰間掛著的條狀物發出了一閃一閃的光。

  是傳音符。

  越含光看了眼,隨後點開。

  「孽障!你去哪裡了?」

  裡頭傳來頃鴻仙人的暴怒聲,「落劍峰的職務,是你能說辭就辭的嗎?」

  「師父。」

  相較於頃鴻仙人的氣急,越含光聲音平穩帶笑,聽上去似乎很興奮,細細摩挲著手指,方才就是這隻手碰到南鵲的。

  他語氣亢奮道:「沒有跟你打招呼是我的過失,但我意已決,還望師父成全。」

  「……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這番話險些將頃鴻子氣暈,「我問你,住在秋楓別院的那名弟子,是不是在你手中?」

  秋楓別院便是南鵲的住所。

  「是……」

  越含光正要回答,忽地不知想起了什麼,「師父,蘇仙首是不是在你旁邊?」

  話落,那頭驟然安靜一瞬。

  南鵲吃著靈果的動作一頓,隨後聽見傳音符傳來一道平靜的聲音。

  「越含光。」

  蘇兀卿的聲音響起,隔著傳音符顯出幾分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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