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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鵲沒注意到兩人之間的對視,或者說是越含光單方面的暗潮洶湧,只是對方問題太多,他一時不知先回哪一個。

  便先去開了門,對兩人一併道:「進來吧。」

  他招呼了一聲,收起院門鑰匙後,就往灶房的方向走去,「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去燒個水。」

  他語氣自然,面上略帶幾分笑意。

  ——看起來的確像是舊識。

  兩人心中,不約而同划過這一句。

  不同的是,道者略一抬眸,盡顯淡然情緒,劍修表情嚴峻,目光更添警惕之色。

  而接下來一幕,就更加坐實了越含光的猜測。

  這道者看座的時候動作看似不見蹊蹺,但實則穩妥得當,不動如風。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座院子有多不經折,不過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借著幫南鵲修葺的名義,跟南鵲多有接觸。

  只是奇怪的是,這名道者又是怎麼知道這一點的?

  越含光以前並未見過這位年輕道者,對方若是對這間屋子了如指掌的話,必定也是之前來過的緣故。

  什麼時候來的?來過幾次?比他還要多嗎?他們是怎麼認識的?跟南鵲發展到何種關係了?

  莫非是他這次外出這段時間,被人捷足先登了?

  對方身上的服飾頗有些講究,還帶著內門的標識。

  帶著這許多疑問,越含光簡直越發地坐不住了,在對方將目光放在某處書桌上時,故作高聲道:「南南,我來幫你!」

  正要往灶房去,南鵲卻已經端著茶出來了。

  「不用,你坐吧。」

  「……」

  越含光剛站起來,又只得坐下。

  心說,他雖沒幫上忙,但總比那道者坐著一動不動的態度更得人心,起碼有這番心意。

  誰知方坐下,扭頭一看,卻見那道者不知何時起身,到了南鵲的書桌處。

  南鵲愛寫字畫畫,這一點越含光是知曉的,不過他不想在南鵲心中落得個隨意窺探的印象,所以一直按捺著,不曾探問過。

  「可否一觀?」那道者垂視了幾眼後,似乎也有這樣的心思。

  南鵲看了一眼,發現蕭起鶴看的是他正在連載的新話本。

  如今他身份被發現,有關蘇兀卿的書冊必定是不能再發行了,所以他才另闢蹊徑,還不知道會不會受那些愛好看話本的修道者們喜歡呢。

  碰巧蕭起鶴對他會寫些東西一事也知情。

  南鵲便道:「隨你看,可以的話,順便給我一些參考。」

  他這些話本沒寫什麼現今有名的仙界人物,不怕人看。

  話音剛落,忽地聽見一聲。

  「南南——」

  語氣有點急躁,偏尾音拖長,語調又顯得婉轉幽怨。

  南鵲回頭一看,就見到高大劍修與嗓音氣息如出一轍的眼神。

  「……!」

  陡然對上這樣的眼神,南鵲著實被驚了一下,完全不知對方為什麼會這樣看他。

  至于越含光依舊堅持這樣叫他,他從最初的頭皮發麻,到現在竟也聽習慣了。

  加上有「蕭起鶴」在,南鵲更不好叫他改正。

  「你有事不妨直說?」

  南鵲倒是想起來,「對了,還未問你,我要的東西你可帶來了?」

  「自然是帶來了。」

  越含光立即搶聲答道,以及不忘瞟了那位年輕道者一眼。

  他才是能為南南做正事的那個!

  雖然這道者的確比他早一步看到南南的親筆書畫。

  但論誰更能俘獲南南的心,那必然是他。

  比如現在,南鵲就撇下這名道者,腳步輕快地去清點他帶來的木柴去了。

  獨留他與這道者兩人獨處。

  蘇兀卿自然感覺到了那名劍修弟子的莫名敵意,但並未理會,只是垂眸繼續翻看書中的書冊。

  不難看出,這些東西……便是少年三年來賴以生存的依仗。

  房屋修葺,日常開支,吃穿用度,筆墨紙硯……全是他一筆一划寫出來的。

  「還未請教這位師弟,師從何人,與南南相識多久,來過此處幾回,跟南南的關係如何?」

  耳邊響起劍修弟子聒噪的聲音,蘇兀卿翻書的手指一頓。

  那是南鵲的乳名。

  因為音同南國的國號,為了避諱,所以稱作為「喃喃」。

  有一回南國皇宮派人送到南鵲手中的書信,上面寫信之人便是這樣稱呼少年的。

  而這名劍修弟子從開始到現在,便一直這樣叫。

  蘇兀卿抬眸,終於再次正視湊過來的這名內門弟子。

  越含光試探揣摩的神情就沒卸下過,才心底微驚地發現,他的身形氣勢在劍修中,已屬佼佼者,然而這名道者,絲毫不遜色於他,看過來的目光漠然輕淡,卻自帶一股壓迫威重之感。

  他一時驚愣,而後想起,這年輕道者身上的服飾,應當是今年方入內門的新人,他作為比他大上好幾屆的師兄,稱他一句「師弟」不是理所應當?

  為何他隱隱從對方的眼中,感覺出了一絲不太認同之意?

  應當是……錯覺吧。

  剛這樣想完準備繼續,卻見南鵲已從屋外進來。

  越含光的心思頓時飄遠,先扔下這名古怪道者,眼神錚亮錚亮地迎過去。

  「南南,你清點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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