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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做的?”
“不過祛除一個小小妖法罷了。”
霧歌慵懶的半左半躺在貴妃椅上,衣領微敞,頭髮披散。抬眼瞧坐相端正,在桌上凝神畫符的白玄寫,半眯著眼放下手中的市井小說,呵欠連連。
“真想知道,從前你是怎生修煉成仙的。”
聽見那人笑她,霧歌也不生氣。又撿了一旁碟子裡的提子吃著,這才含糊不清的說到。
“自我有意識來,便是仙了。”
那人停下筆,略好奇的看懶洋洋的她。
“可似乎並未聽你說起過父母兄弟?”
“唔,其中緣由,我也不大清楚。雖然我的確沒有父母沒有兄弟,但我一醒來便是現在這摸樣。這修為,修了這些年,也沒什麼變化。”她不以為意,又拿起那本小說看。
白玄寫一時也沒放在心上。倒是神色憂鬱。
“聽師父說,我是被人遺棄在長留山中的棄嬰。”
她手中的小書一時再看不下去。半撐起身子起身,想要好好安慰他,卻只覺無從說話。還是他看得開,繼續畫著符咒,故作輕鬆的安撫她。
“這也無甚要緊,若不是他們將我棄在長留,如今···我也不會有現在的際遇。”
她想開口告訴他,輪迴轉世,都是有一定安排的。他不應為這些傷神,這只能說,上天早已註定他要成為上仙。
他眉毛一挑,微微笑道。
“我知曉你想告訴我什麼,可大多時候,我還是寧願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霧歌,你可能懂我?”
霧歌微沉思。
“可更多時候,我更願意去相信命運。就像上回我同君華,那一世,我原以為我能感動他。我們會在一起。可惜直到最後,我殺了他的弟弟,容妃也瘋了,而我自己,也落個跳崖而亡。玄寫,我現今···當真是,再不敢信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話。”
白玄寫心尖一顫,胸腔某處莫名的泛起了疼。
他長長出一口氣,竭力咽下口中的苦澀,手下毛筆仍舊肆意飛揚。抬了頭望向窗外,眼神略有幾分飄忽,低低說。
“雨,又停了。”
“啊,真是···”霧歌伸了個懶腰,笑意盈盈。
“你的符可寫好了?今晚,便去尋一尋北山如何?”
“好,早些了結也好。”他收著已經寫好的符,淺笑看她零亂的模樣,伸手撩過額前幾絲亂發。繼續說道。
“快些整理一番,待會便出門了。
雨初歇,空氣中混雜著泥土的清香。恰好此時又是煙霞漫天的黃昏之際。
兩人相攜行走在街道熱鬧處,看著遠方的日頭一點點落下去,薄薄的霧氣不知從何處起源,又開始漸漸在這座小鎮中瀰漫開來。
還未到竹林外,早已遠遠地瞧見那人倚竹而立,一雙眸子陰沉猶如暗夜惡鬼,連一雙薄唇都因緊緊抿著,微微泛出清白的跡象來。
霧歌先發制人,一臉冷意。
“為何要殺人奪心?北山,你已迷失心智,早已不是尋常凡人。”
他緊緊盯著這兩人,如餓狼警惕的看著自己即將到嘴的獵物。
“阿青在哪?我要見他。”
霧歌眸子一轉,淺笑著說道。
“啊,是那隻青蛇罷?前些時候,倒似···不小心將他給殺了。”
北山霎時紅了眼舉劍揮過去。
“阿青——!”
白玄寫隨手揮出一記金符,手指間注入靈力,灌注在金符中,下一秒,北山前方撐起一張結界。
只可惜······
任他隨意而過。
白玄寫和霧歌頓時神色一變。
“他不是······”
霧歌見白玄寫正吃驚著,趕忙捏過一個手訣。
袖中捆仙索迅速探出。
不消片刻,便將北山里里外外綁個結實。
“玄寫,莫非那日我們瞧錯了?可······”霧歌問道。
白玄寫神色一緊,忽而大驚。
“不好,我們受騙了。霧歌,北山大抵只是一個幌子,真正的幕後之人······”
“是青龍爺!”北山瞪著兩人,雙眼通紅。
“胡說,我們明明瞧見,青龍爺是那隻咳得吐血的蛇精!”霧歌收了捆仙索,再不看北山,只尋思著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聽聞霧歌此話,北山輕蔑地揚起唇角大笑起來。說道最後,神色又是一副滿心幽怨。
“你又怎知,青龍爺的本身是誰?”
白玄寫看著眼前略微失魂落魄的人。
“你帶我們去尋青龍爺,我便將那青蛇精完好無損的還給你。如何?”
北山遲疑的看著白玄寫,連說出的話都微微顫抖。
“你···你們,沒有···”
白玄寫款款有禮。
“同時修道之人,我們又豈會殘害道友?我提出的條件,如何?”
一時,北山默默的沒有說話,雙眸悄無聲息的落下兩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