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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抱起尤葵的時候,他便察覺到了異樣。

  尤葵更輕了,輕到他感覺自己抱的不是人,而是羽毛。

  他說:「我知道了。」

  邊爾若坐在旁邊的板凳上陪尤葵輸液,輸完液後尤葵從高燒退到了低燒,仍舊沒有醒來,可能是有發燒的加持難得睡得這麼沉,仿佛要把之前沒睡好的覺一次性補回來,醫生在尤葵額頭上貼了一張退燒貼,臉更小更白了,像易碎的瓷器。

  趴在他的背上,微沉的、不規律的呼吸碰在他的頸側,有點熱,也有點癢。

  他的時間很有限,僅僅是陪尤葵輸液,通訊錄就響了兩回,上級有急事要處理命令他儘快回基地,任務纏身,他不得已帶著尤葵一起前往國家基地,到達基地後,他把尤葵帶進基地醫院做全身檢查,隨後派人看著尤葵,體檢報告下來後第一時間向他匯報。

  尤葵這一覺睡了很久,醒來後頭髮睡得像太陽葵一撮一撮,腦子也迷迷糊糊的,跪坐在床上迷茫地看向周圍過白的場景。

  這是哪裡?

  不多時,一位陌生的面孔穿著軍服的軍人從外面走進來,「您醒了。」看出他疑惑,回答道:「這裡是基地醫院,您已經睡了六個小時。」

  基地醫院,尤葵有些不確定地問:「請問……是邊爾若帶我來的嗎?」

  軍人點頭,「是的。」

  「那他人呢?」

  察覺到他語氣失落,軍人向他解釋:「邊爾若上校有急事要處理,派我在這裡察看您的情況,囑咐我體檢報告出了第一時間向他匯報。」

  「他還會來嗎?」他問。

  看著他一張血色還未恢復的小臉,軍人面露猶豫地說:「應該是……會的。」

  尤葵不傻,一聽就懂了:「所以他什麼都沒有說對嗎?」

  軍人說:「上級催得很緊,邊爾若上校來不及說幾句話就急著走了。」

  尤葵點頭,什麼都沒說。

  他覺得自己不應該不開心,應該學會知足。邊爾若沒有在他暈倒的那一刻甩開他,也沒有把他直接丟在學校的醫療室,而是帶到基地做檢查,算是仁義盡至了。

  他摸了下自己的額頭,說:「燒好像退了,我可以回去了嗎?」

  軍人輕輕皺了下眉,「您不打算聽一下您檢查報告的內容嗎,其實情況沒有那麼好,聽下醫囑更有利於健康。」

  他說:「不是免疫力低下的問題嗎?」

  軍人頓了頓,說:「是,但也不完全是……」他一邊說,一邊思考措辭,這時邊爾若從病房外面進來,他呼了一口氣,邊爾若上校來解救他了。

  「你們在說什麼?」邊爾若進來掃了尤葵一眼,然後問站在一旁的軍人。

  軍人頷首,告知他:「這位先生說他想出院。」

  他聽聞,抬眸看了尤葵一眼,尤葵覺得涼颼颼的,於是不敢出聲了,然後看見他對軍人說:「去帶一些吃的過來,記得要清淡的。」

  軍人朝他鞠躬,往外走去,病房剩下的兩個人一個賽一個沉默,簡直比空氣還要安靜。

  不同的是,一個生氣,一個感覺另外一個人要生氣,下意識有點害怕。

  良久後,他問尤葵:「平時都在普斯頓學院做些什麼。」

  語氣不冷不熱,聽不出情緒。

  尤葵不自覺抖了一下,說:「學習、上課、睡覺和吃飯。」

  邊爾若沒有表情地說:「睡覺和吃飯?那營養不良,胃病,中度貧血,還有因為過度疲勞導致的信息素紊亂是怎麼來的。」

  他像一個毫無感情的機器人,用毫無波瀾的語氣闡述尤葵的病症,但每一個字聽上去都像是要把人逼到角落,令尤葵情何以堪。

  「我最近壓力有點大……」尤葵百口莫辯,他覺得自己無論怎麼說邊爾若都會認為他在狡辯,也不敢往更深的地方想,因為這是沒有下限的,他不敢去思考邊爾若會誤解到什麼樣的地步。

  邊爾若看著他亂顫的睫毛和微微抖動的嘴唇,好像很生氣,但語氣又沒有那麼生氣,冷冰冰地說:「如果你是真心想在學校住宿,就照顧好自己,別讓我父母替你擔心。」

  「如果不想在學校住宿,大可不必——」

  他想也沒想,積極地說:「我想的。」

  話語間,衣袖跟著動作向上跑,露出一點嶙峋的胳膊。

  邊爾若看著他一副日漸消瘦的模樣,心中一股隱忍的怒火,所幸買食物的人及時回來,想要發作極力克制住,對他說:「吃飯。」

  軍人一進來就聞到不對勁的味道,他在病床上調出桌子,把食物放在一一擺在尤葵面前後,不敢多呆,向邊爾若請示後便離開了。

  食物很清淡,一份養胃的粥,一份青菜和焯水下鍋煮的肉類。

  尤葵很餓,但沒有多大胃口,吃幾口就吃不下了,不希望看到邊爾若生氣,沒有停下來,用嘴唇抿著吃。

  邊爾若見他差不多吃飽,說:「今天在這睡一晚,明天測個信息素指標,等醫生給你配完藥再回去。應該不趕時間吧。」

  周末理應是不忙的,他不知道邊爾若為什麼會這麼說。可能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他總感覺邊爾若最後那句話有點陰陽怪氣,退燒在此刻有了實質的感受,他回想起在聽邊爾若的講座時,幾次若有若無飄到自己身上的視線,最明顯的一次是在卡爾扶住他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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