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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前這群狠辣嗜血的八方域人在他眼裡是蠢蛋,是仇敵,是他厭煩噁心的對象。

  現在牢里這個面不改色,冷靜施出殘忍手段拷問囚犯的,是他愛了很多年的師尊。

  從「閣」里搬回來的法寶器具擺滿了整間牢房,江晝實在抓回了太多人,每個都親自關照,精心挑選出對這片土地占有欲最強、最狂熱的人,帶去小牢房,讓他們燃燒自己的生命,為八方域做出貢獻。

  讓季雲琅驚訝的是雲姝和林霄也在。

  其餘的八方域人都不識字,不能滿足江晝隨時記錄的需求。

  他一天能問出很多話,比如八方域是怎麼造出來的、這些法寶器具的使用方法、五大派中跟「閣」里有牽扯的,除了他們,到底還有多少人、這些人如今身在何處,活著還是死了……

  他問得很細,需要記錄的也很多。

  有時林霄聽名字耳熟,會單獨記下來,跟江晝說自己爹可能認識,他今晚回去打聽打聽。

  雲姝在旁邊帶著面罩遮擋口鼻,一聲不吭,把自己化身成無情的寫字機器,只等著到點出去吃飯。

  江晝有時會忙裡偷閒跟這群人聊天,讓他們一人說一個建設八方域的好點子。

  說得好了,可以獲得「摘掉一道鎖」或者「早些排號,燃燒生命,為八方域做貢獻」的權利。

  這群人過去那些年只會找樂子,很難提出好點子,因此江晝只需要留一個人記錄。

  林霄積極性很高,雲姝總抱怨,江晝讓她歇了。

  雲姝瞅准牢房裡通風最好的地方,也就是季雲琅身邊,邊摘面罩邊擠過去跟他坐到一起,瞥了眼他在看的書,誇他,勤奮好學,求知若渴。

  有人來聊天,季雲琅不看了,合上書,嘆了口氣。

  他這口氣是對著江晝嘆的,雲姝問他:「是不是覺得江仙師在你心裡的形象不一樣了?」

  「是啊,」季雲琅說,「幸好他沒戴著我師尊的臉做這些。」

  雲姝本來笑他膚淺,只在乎臉,緊接著又恍然大悟,理解道:「你也只能靠這個來安慰自己了。」

  季雲琅笑了笑,問她:「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雲姝:「什麼?」

  「江晝是幫你報了仇,卻沒有跟一開始說好的一樣,毀了整個雲家。」

  季雲琅看向她,「仇人都死光了,我想知道,你現在還急不急著放人去攻上蓬萊島,闖進雲家。你如果有需要,可以跟江晝說,你為他幹活,他會幫你。」

  雲姝微微一笑,「我總覺得,你在套我的話。」

  季雲琅:「你這麼想也行,我主要還是好奇。」

  他指指林霄,「林霄本來怕江晝,一直想離開這裡,但江晝抓了他的仇人來,故意引他去見,給了他報仇的機會。」

  「他就算面上不說,心裡也感謝江晝,所以才上趕著來幹活。」

  「我在想,」他對雲姝說,「江晝這麼熱衷/幫/人/復/仇,而且幫完人,就開始收為己用,是不是證明,在他心裡,報仇這件事的分量很重,完全可以用來拉攏人心。」

  「報仇本來就很重要,因為我們都有仇人,」雲姝看向他,「你沒有嗎?」

  「有啊,但是小時候的仇我師尊替我報,長大後的仇還是他替我報,我唯一自己報過的仇,」季雲琅停頓,「就是抓我師尊。」

  雲姝:「……」

  不遠處一直偷聽的江晝:「……」

  雲姝給他分析,「那還是很重要,不過對你來說,重要的不是『仇恨』本身,而是你師尊,所以你才會不理解。」

  「我們就不一樣了,我們的仇人就是仇人,不是愛人,沒有你那些愛恨糾葛。」

  雲姝邀請他一起觀賞自己收藏的腿骨,「我經歷過什麼,我的仇人也該經歷,而且他們必須比我更慘,血債血償,就是這個道理。」

  季雲琅點頭,「我知道了。」

  他看著面前一排溜的腿骨,問雲姝:「你每天帶著,真的不沉?」

  雲姝:「其實有點沉的,所以我每天都要吃很多飯。」

  季雲琅送了她一個小型乾坤袋讓她用,說:「這個很輕,這樣你每天就可以少吃點飯了。」

  雲姝收起乾坤袋:「謝謝,袋子我收下了,但是吃飯這麼大的事,不能草率,我們可以容後再議。」

  季雲琅:「好吧。」

  到飯點了,林霄和雲姝去吃飯,江晝出去喝琥生送來的藥,只剩季雲琅一個人面對這些冷冰冰的法寶器具和形容悽慘的囚犯。

  他也被當成了囚犯,江晝自從把他鎖上就沒來理過他,就連剛才出門路過他身邊時都目不斜視,冷漠地掛上了鎖。

  他無奈,只好接著讀自己的書。

  後來聽到遠處有虛弱的聲音叫他,「季領主……季領主……」

  他朝發聲的位置眯眼細看,才注意到那個血肉模糊只剩半身骨頭的人是胡總管。

  胡總管向他求死,請他幫幫自己。

  胡總管說自己沒有用,他沒有技能,不懂建設八方域,那個男人留著他就是要折磨他,季領主怎麼說也是仙洲人,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種不人道的事情發生。

  他這話一說,留在牢房裡的人紛紛附和。

  「我也是,我也是,我一點用都沒有,請你趕緊殺了我吧!」

  「好疼啊,真的好疼!大家都是仙洲人,你就幫幫我們,給我們個痛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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