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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橘白不寒而慄。

  又折騰了不知道多久,江橘白扶著床欄走到地面,徐欒坐在書桌後面,人模鬼樣地捏著一支毛筆在寫字。

  江橘白目不斜視走進了洗手間,關上門。

  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江橘白欲蓋彌彰地把睡衣衣領扣到最上面,遮住滿布的吻痕,臉上脖子上的就沒辦法了。

  希望能活到一個月後,出去後,他弄死徐欒。

  江橘白鬱悶地撓了幾下頭髮,後悔自己盲目地衝來,他以為是危及生命的千鈞一髮缺他不可,結果是被關禁閉的惡鬼正好缺一個玩具。

  他方便後,拎上褲子,開門時又往鏡子裡看了一眼。

  這一看,冷酷淡漠的表情便出現了一絲凝固,凝固後便是龜裂。

  他屁股什麼時候這麼翹了?

  第89章 受傷

  一個月艱難地過去一半後,江橘白很不爽,徐欒也很不爽。

  前者不爽是因為關在這件屋子裡被幹得很慘很暗無天日,後者並沒有將不爽寫在臉上,更加沒有訴諸於口,這是江橘白自己感受到的。

  徐欒不僅要以身供養他,還要扛住陣法對他的傷害。

  江橘白經常半夜醒來,就撞上徐欒那一雙霧蒙蒙的眼睛,實際上,還不如以前直勾勾猶如黑洞。

  蒙上一層霧的感覺,危險極了。

  最後兩天,徐欒在房間裡消失了。

  江橘白醒來時不知是幾點,他扒在窗戶上朝外面張望,仍是看不清。

  「徐欒?」

  屋子裡悄然無聲,安靜得讓江橘白能聽清自己的呼吸聲,每一聲。

  江橘白在屋子裡找了一圈,沒找到。

  但是卻在書桌上看見了一封信,墨跡幹了很久,紙頁下方輕輕翻動。

  江橘白拿開上方的鎮紙,打開燈,低頭一行一行地看起來。

  「小白,我有點不舒服,為免傷害你,我先將自己拆開了。」

  「如果你聽見房間裡有什麼奇怪的聲音,不用去管,你可以睡覺、看書,如果你願意的話,你也可以自慰。」

  「如果有奇怪的東西攻擊你,你可以用任何方式回擊。」

  「只有最後兩天了,我要讓他們所有人都付出代價。」

  「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小白。」

  「你甩不掉我的,我是你的鄰居,是你的夥伴,你的丈夫,你的棺槨與墳墓。」

  這封信像臨死之人的絕筆,紙上源源不斷地向江橘白的身體輸送冰涼,江橘白察覺到極重的怨氣和不甘。

  想也不想,江橘白把信揉進抽屜里。

  空氣頓時淨化了許多。

  但過去良久,江橘白卻又將信拿了出來,他把被自己揉成一團的信紙重新抻平,對摺後放到了枕頭下面。

  到了困意來襲時,江橘白聽見窗戶「砰」「砰」「砰」地被拍響,接著又是輕聲地叩,他睜開眼睛,警惕地看向聲源處。

  一條細長的影子出現在了窗外,它由遠及近,到了近處,它的身體變得彎曲,像是彎下了腰,在往屋內察看。

  「開門。」

  徐欒的聲音,但是嗓音有些稚嫩。

  發覺屋內沒動靜後,它在原地踱步,「開門!」這次它的聲線變得粗糙渾濁。

  江橘白躲進了被子裡,他沒想到徐欒拆解後居然一點人樣都沒有,也不再令他感到熟悉。

  床板底下也傳來了聲音,還有什麼東西在撫摸他的被子外面。

  但幸運的是,不管這些東西出現得有多奇怪,令人感到不適,它們都沒有傷害江橘白,它們只是頻繁地在這個環境裡出現,製造屬於它們的存在感。

  屋子裡的燈被徐欒搞壞了,沒有燈,外面的光也進不來,不論睜眼還是閉眼,看見的都是黑夜。

  足以把人逼瘋的安靜。

  江橘白把從小到大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有時候想著想著會驀地笑出聲來。

  「我是不是瘋了……」江橘白從未覺得兩天會這麼漫——長。

  「餓了。」

  江橘白在床上四仰八叉地睡了兩個整天,他感覺自己已經快發霉了。

  一聲鳥鳴從屋外傳來,撕破長空的同時,熾烈的白光照耀了進來,江橘白被驟然亮起來的光線刺得閉上眼。

  適應後,他才顫顫巍巍睜開眼。

  時間到了?

  江橘白怔怔地看著床頂,確定的確如此後,他彈坐起來,怔然地看向四周。

  看清被紅色灑滿的屋子內部時,江橘白瞳孔微縮,他下了床,站到地上。

  屋子裡的牆壁和房梁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灑滿了紅墨水一樣的東西,又像油漆,應該不是鮮血,血液凝固後會發黑髮暗,可這滿屋子的紅色,卻鮮亮扎目。

  一道道液體彎彎曲曲,朝下流淌,已經很難看出它原本的形狀與走向。

  但費點功夫,也不是一點都看不出。

  江橘白依稀認出了好幾處,寫的是:我愛你。

  整個屋子都被這三個字澆築了,鋪天蓋地。

  它們很溫和地攀附在房屋的各處,卻一點都不怕被人發現,它們散發出的陰冷氣息只朝著房屋裡唯一的一個人類而去,包裹著他,啃噬著他。

  「吱呀」——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江橘白眯起眼朝門口的方向看去,人影繁雜,好幾束,都穿著藍色制服。

  不是徐家的人,是警察,級別還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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