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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傅徵說道。

  「我可以留在天奎,和你一起過完這個年,然後再回總塞,也或許我們能在那裡等到鍾老夫人和我師叔呢。」

  「不用。」傅徵還是這個回答。

  「召元……」祁禛之嘆了口氣,「你就算是想甩開我,一個人孤零零地死掉,也不能不和我好好道個別吧。」

  傅徵系蹀躞的手停住了,他說:「我沒想一個人孤零零地死掉。」

  「那你……」

  「我只是擔心,我會死在外面而已。」傅徵接著道。

  祁禛之終於妥協了,他將傅徵擁進懷裡,輕聲說:「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在外面的。」

  當這句話話音落下時,祁禛之忽然察覺到自己的腰間環上了一雙手——傅徵回抱住了他。

  這日晚間,廂房後的小廚房裡燒起了三鍋熱水。前些日子從不讓祁禛之來幫忙擦身換藥的傅徵破天荒地允許那人留在屋中,幫自己寬衣解帶,舀水浣發。

  他肩上的傷口還沒長好,時不時總會滲出血來。而一向笨手笨腳的祁二郎哪怕是再小心翼翼,也還是不慎碰掉了一處軟痂,直叫傅徵疼得一顫。

  「我錯了我錯了!」祁禛之也跟著一起抽涼氣道。

  傅徵皺了皺眉,要伸手去那木撇,自己給自己換藥。

  祁禛之趕緊按住了這人的胳膊:「你還是好好坐著吧,小心一會兒再把已經長好的地方也抻開了。」

  說完,他俯下身,對著傷口輕輕地呼了呼,問道:「還疼嗎?」

  傅徵一愣,隨後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怎麼了?」祁禛之緊張道。

  「沒怎麼。」傅徵攏了攏滑下肩膀的中衣,「你出去吧,我要把頭髮散下來洗一洗,這些天來躺在床上,都快捂出虱子了。」

  「誰說的?」祁禛之湊到傅徵的鬢邊嗅了嗅,「還是香的。」

  傅徵無奈地往旁邊躲去,卻正好落進了祁禛之擋在一邊的臂彎里。

  「誒?」祁禛之故作驚喜,「你怎麼鑽進我懷裡了?」

  「流氓!」傅徵忍不住叫道,「你和你養的畜生一樣流氓!」

  祁禛之大笑起來,他一打橫抱起傅徵,把人放在了木桶邊的軟榻上:「將軍,你還生我氣嗎?」

  傅徵避開了祁禛之的目光:「氣你什麼?」

  「氣我……」祁禛之猶豫了一下,「氣我像個傻子一樣,真信了那鬼道士的話,差點剖心取血。」

  傅徵狀似漫不經心地回答:「我從不和傻子置氣。」

  「那……」祁禛之又說,「你還氣我和孟伯宇一起騙你,害得你被那狗皇帝帶回京受了好大的苦嗎?還氣我不由分說地冤枉你,怪罪你,說那些難聽話刺激你嗎?還氣我在天奎時騙你感情騙你身心騙你在破觀里跟我……」

  「好了好了,」傅徵見這人越說越離譜,忍不住出言打斷了他,「你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祁禛之一邊笑著去解傅徵的衣服,一邊慢悠悠地說道:「不過沒關係,你就算是還在氣我也沒關係,等我找到救你命的法子,我們就會有十年二十年甚至於一輩子來想辦法解開當年的心結,你遲早有一天會原諒我的。」

  傅徵抬起眼看他:「你救不了我。」

  祁禛之也看傅徵:「你怎麼知道我救不了你?」

  傅徵不說話了。

  他放任祁禛之幫自己脫掉外衣,散開頭髮,又放任祁禛之把自己抱進木桶,舀水浣洗頭髮。

  祁禛之問:「召元,我能親一下你嗎?」

  傅徵垂下雙眼:「如果我說不能,你會住嘴嗎?」

  祁禛之笑了起來,他趴在木桶邊沿,拿鼻尖拱了拱傅徵的臉頰。隨後,這個不老實的人低頭,用嘴唇去輕輕地碰了碰傅徵肩頭的傷疤。

  這粗糲的觸感讓祁禛之瞬間燃起了一股無名火。

  「召元?」

  「嗯?」

  祁禛之抬起頭,雙目微微泛紅,他失神地望著傅徵,喃喃祈求道:「我能……」

  「來吧。」傅徵沒有等這人說完,便輕快地應允道,「水還熱著。」

  水的確還熱著,騰騰霧氣正充斥著這間小小廂房,將傍晚忽而降下的大雪隔絕在外。

  雪沙輕叩窗欞,房檐下的雀鳥於深冬築巢。廊外古柏不堪重負,被新雪壓斷了老枝,隨著「咔嚓」一聲脆響,朽木砸在了地上。

  這時,草甸深處吹來的北風越過重重關塞,順著天浪山撫過平原與溝壑,將層層水波凝結在冰面之下。忽然,一道裂紋溢出,竟是冰封了許久的長河在深冬時節融化出了一條細細的涓流,要順著那廣袤無垠的遼原和起起伏伏的山巒淌去。

  立在總塞瞭望塔上的格布日格抖了抖翅膀,拂掉了一身雪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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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意識流的玩意兒都審了這麼多遍。。

  第96章 我能救他

  第二日清晨,祁禛之親手套好了馬車,他好心要攙著那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人出門,卻被人家一手揮開。

  「我自己能走,不用你抱我。」傅徵皺眉道。

  「好好好。」祁禛之只得把手虛虛搭在了他的後腰上,「地上積雪深厚,我怕你走得不穩,再摔著了。」

  傅徵抬眼瞥了祁禛之一眼:「我走得不穩是因地上積雪深厚嗎?」

  祁禛之訕訕地笑了一下,打岔道:「將軍,您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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