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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禛之冷哼了一聲,埋怨道:「陛下沖齡踐祚,哪裡懂這些,想必出主意的還是吳司徒那幫老臣。」

  「未必,」傅徵輕飄飄地說,「吳司徒心裡不光裝社稷,還裝私慾,他們未必想得到四象營和二十四府,更枉提犒軍勞軍了,那些人啊,他們能不害四象營和邊塞的將士們,就算是有良心了。」

  祁禛之從未聽傅徵說過這樣的話,他不由抬起頭,有些疑惑地看著身下的人:「召元,你這是什麼意思?」

  傅徵把手搭在了祁禛之的肩膀上:「沒什麼意思,只是想囑咐祁二公子幾句,千萬別太相信自家的那些個世交了。」

  祁禛之低下頭,重新把臉貼在了傅徵的胸口,聽著他腔腑中不算有力的心跳:「召元,我誰也不相信,我只相信你。」

  在祁禛之看不到的地方,傅徵為這句話輕輕地笑了一下。

  第二日午時,犒軍的聖旨正式送到了四象營。剛與胡漠人苦戰了三天的將士們被這突然而來的好消息鼓舞得喜氣洋洋,總塞上下竟提前有了幾分過年的氣氛。

  等圍在講武堂的諸位散去,封絳偷偷溜到了傅徵面前,拉著他低聲道:「將軍,我前日出去打聽消息的時候,順便把那幾罈子酒帶了回來,您可要嘗一嘗?」

  傅徵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飛快地瞄了一眼祁禛之,做賊心虛道:「快走快走,你把酒藏在了哪裡?」

  封絳一笑,拉著傅徵七拐八繞去了火頭房,在這裡幫工的烏孫姑正踩著門檻等他:「傅將軍,您可算來了,再等一會兒,我可要把那幾罈子好酒全喝光了!」

  傅徵摘下狐裘,直衝那充溢著酒香的地窖走去。

  封絳急忙跟上:「將軍別貪杯,只能喝一盅。」

  「一盅?」傅徵不悅,「一盅怎麼夠?」

  「一盅還不夠?」封絳牙疼道,「若是喝多了,讓祁老二發現了,我可是要掉腦袋的!他跟我有宿仇,肯定會借題發揮,狠狠懲治我一番。」

  傅徵聽此,笑了:「既然這樣,那你又為何要請我喝酒?」

  封絳眼珠一轉,推著傅徵下了地窖:「當然是有話要問將軍您。」

  傅徵一愣,可還未反應過來,就見那烏孫姑合上了地窖的蓋子。

  「你要問我什麼?」傅徵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

  封絳有些侷促,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斟酌道:「將軍別緊張,小的也只是好奇,不管您今日願不願意回答小的的問題,小的都不會為難您。」

  傅徵眉梢微動,沒說話,轉身先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封絳緩步上前,輕聲道:「將軍,您早就找到了活下來的辦法,對嗎?」

  傅徵斟酒的手一頓。

  第95章 耍流氓的紅雕

  祁禛之回到廂房時傅徵已經睡下了——帶著滿身的酒氣睡下了。

  封絳手足無措地站在一邊,仿佛犯了什麼大錯,正在等待威遠侯的責罵。

  「你讓他喝酒了!」祁禛之大怒。

  封絳摸了摸後腦勺,又恰到好處地後退了一步,躲過了祁禛之當頭劈下的一掌,他樂呵呵地賠笑道:「只喝了一盅,活血化瘀,沒什麼不好的。」

  「你,你……」祁禛之「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囫圇話。

  封絳趕緊補充道:「方才祁大夫人來看過了,說將軍只是酒量太差,睡著了而已,沒什麼大礙。」

  「閉嘴吧你!」祁禛之惡狠狠地說道。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傅徵,又看了一眼杵在旁邊當棒槌的封絳,心煩意亂地一擺手:「滾滾滾,不想看見你。」

  這話話音沒落,就聽窗欞「嘎吱」一響,那人已經利索地順窗逃走了。

  祁禛之一陣煩悶。

  他輕手輕腳地坐在了床邊,又是心疼又是氣惱地為睡夢中的人掖了掖被子。

  屋中酒氣濃重,傅徵絕不可能像封絳說的那樣,只喝了一盅,看這樣,他起碼飲了小半壇。

  「真是胡鬧。」祁禛之小聲說道。

  睡得正酣的傅徵翻了個身,毫不留情地把後背給了那正準備俯身送自己一個吻的威遠侯。

  君侯的吻停在半空,落也不是,收也不是。

  隨後,這個詭計多端的人手動為傅徵翻了個面,強迫他轉向自己,然後狠狠地親上了兩口。

  傅徵有些難受地「哼」了一聲,張牙舞爪地想要把貼在自己臉邊的人推走。

  但他酒後力氣綿軟,怎能推得動祁禛之,如此一來,那雙往人家肩膀上攀的手倒像是欲拒還迎了。

  而恰巧的是,祁二郎又格外自信。

  他一面喜笑顏開地說:「別急別急,我先幫你把衣服脫了。」

  一面又壓住傅徵亂動的手,自己先猴急地去親他嘴。

  這時,就算是頭豬也該被折騰醒了。

  傅徵先是睜開了一雙迷濛的眼睛,有些茫然地看著這個趴在自己身上的人,隨後弄不清狀況似的叫了句:「謝青極?」

  祁禛之動作一滯,不悅道:「你叫誰?」

  傅徵被酒勁沖得上頭,他扭動了幾下身子,嘆了口氣:「求你別鬧我,讓我睡會吧。」

  祁禛之咬著牙,憋著氣,雙手捧著傅徵的臉,讓他睜大了眼睛看自己:「傅將軍,好好看看,我是誰!」

  傅徵眯起眼睛,真的聽話地研究起了面前這張人臉,然後,不知這人是不是故意的,就聽他喃喃道:「你是……慕容子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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