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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眼下,吳醫生覺得,自己確實有必要說這些。

  在女孩愈發不解的目光注視下,他繼續道:“傅先生的選擇性失憶,是一種自我防禦機制,他會選擇性的忘記對自己造成傷害的事,留下能為他提供正向情緒價值的記憶。”

  蘇忱輕大致聽懂了,但依舊不明白,吳醫生為什麼要跟她說這些。

  “蘇小姐,對於你來說,之所以病情反覆,始終無法走出,除了過往經歷以外,傅先生對你的糾纏也是非常大的影響因素。”

  吳醫生停頓片刻,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有什麼辦法,能讓你的存在,在傅先生眼裡變成需要完全丟棄的記憶。他選擇性的忘記和你有關的所有東西,不論是占有欲還是征服欲,只要忘記,他就一定不會再糾纏你。”

  蘇忱輕望著他,在這位醫生的眼裡看到了憐憫和同情。

  吳醫生道:“只要他覺得沒必要記住你,不糾纏你,你完全擁有了自己的生活,再堅持做心理治療。這個時候,你的病情才能得到恢復。”

  蘇忱輕說好。

  她在吳醫生的這番話里走出閣樓。

  跳海後一年,回京市後一年。蘇忱輕站在日暮下,想,她從當年那個滿腦子傅文琛的小姑娘,走到如今這步,其實滿打滿算也就三年。

  愛恨在無形中催化了她的變化。

  讓如今的她清楚知道自己現在應該選擇什麼,又應該放棄什麼。

  放下不代表忘記,釋然也不代表忘記。真要回憶起來,蘇忱輕還是能清楚記得自己曾經和那個人經歷過的許多事。

  只不過每想起一點,她對自己就會多一分鄙夷和摒棄,多一分嘲諷和踐踏。

  站在傅文琛的角度上,她覺得,應該是她懵懂無知好拿捏的那段時光最值得記憶。那時候的蘇忱輕盲目熱愛著自己的傅先生,總花心思為他奉獻。

  她得想辦法改變這段記憶。

  記憶是一個非常抽象的東西,藏在人類的大腦里,原本是無法改變的。但蘇忱輕覺得,對於無法追溯的過往,總能尋根求源,找到它們寄託的載體。

  因此,她改變了所有傅文琛曾和她共同經手過的事物。

  只要是她有能力去改變的,都已經做了改變,蘇忱輕聯繫到自己的大學舍友,把所有知道她曾為傅文琛寫日記的人清點一遍,然後買通說辭,說是找人代寫的。

  那幅畫不太好辦。

  她找到過去一位擅長臨摹的學長,想讓對方背下替她畫畫的名頭。學長雖然不太願意,但聽到她給出來的價錢時,也欣然同意。

  ……

  傅文琛從前根本不關注這些,只享受結果。

  也幸虧如此,她做這些事的難度並不大。這些局,蘇忱輕原本打算找個合適的時間推給這個人,儘量發揮出最好的效果。

  如果不是這次訂婚宴的事故,

  傅文琛出現在她面前,夥同其他人污衊她,還故意在那麼多人面前求證她曾經愚蠢的喜歡。

  她沒忍住,憤怒下,選擇了最衝動也最傷人的方式,倉促推出這些早就設好的局。

  蘇忱輕不怕這些局會被識破。

  她相信,只要她不說,傅文琛就永遠不會辨認出這些局的真假。畢竟那些年裡沉溺於這段感情的只有她自己。

  而傅文琛,只會在這些真假難辨的局裡多疑、徘徊,最終選擇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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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麼?”

  在助理膽怯的說出那句話後,那人猛的起身,小臂上的青筋纏在肌肉上暴起,薅住他的衣領。

  桃花眼底泛起近乎妖異的紅,薄唇卻怪異的揚起:

  “你再說一次?”

  助理盯著這樣一雙眼睛,什麼真話假話都顧不上,回答:“傅、傅先生,我只是說好像,我查出來的是這樣,未必真相就是這樣啊!您還可以再換個人查!”

  傅文琛的笑聲加劇,胸腔跟著一起顫抖,“好,很好,你讓我把時間都浪費在這種事情上,你是覺得我的時間很多?”

  助理連忙搖頭:“傅先生,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男人盯他片刻,幽深眼眸里裹挾著能將人骨頭攪碎的風暴,忽然鬆開他,邁步向外走去,“備車,去金露寺。”

  助理忙不迭去備車。

  上一個金露寺出現變故,將許願牌原路寄了回來。那個紅牌子無處可放,傅文琛索性投錢又建了個金露寺。把那塊紅牌掛在了據說風水位置最好的地方。

  他決定建金露寺的心理,和偷小狐狸給鍾昧的那幅畫是一樣的。他覺得,總有一天,小狐狸會回心轉意,知道哪裡的窩才更適合她睡覺。

  他到時候再帶人來看這個許願牌。

  到金露寺的時候是正午,人很多。金露寺的人得知是傅先生來了,連忙騰出一條專路,讓傅先生能儘快看到自己想看的東西。

  那塊風水極好的樹已經被掛滿了紅牌,

  但傅文琛依舊在最高的地方看到了屬於他的那個,並且讓人摘了下來。

  小和尚在摘紅牌的時候,表情似乎有些猶豫,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朱紅的許願牌躺在了他手心。他才發現,這是嶄新的一個。

  傅文琛翻過面,看到的依舊是小姑娘娟秀文氣的字跡,但這個小紅牌明顯是前段時間新寫的,連牌子的造價都明顯比上一個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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