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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兒累不累?」

  林羨玉坐在赫連洲的腿上,靠著他的胸膛, 點頭又搖頭:「算不得辛苦。」

  赫連洲揉了揉林羨玉的肩膀,指腹揉按他的頸椎,林羨玉舒服得仰起頭, 眼睛都眯了起來,已經開始打瞌睡了, 又被赫連洲打橫抱起,鑽進了床帷。

  「赫連洲!」

  「玉兒不是不累嗎?」

  赫連洲已經不滿足於蜂蜜了,他無師自通, 習得各式各樣的方法,林羨玉被困在床榻的方寸之地, 叫天不靈叫地不應,最後只能任他欺負。

  「今後要去看一看玉兒長大的地方, 」赫連洲輕咬林羨玉的臉頰肉,在他耳邊笑道:「在玉兒以前的羅漢床上——」

  林羨玉羞到連忙捂住他的嘴。

  「你這樣的, 我爹娘肯定不滿意。」

  赫連洲眉梢微挑。

  「他們本想讓我娶一位溫柔嫻靜的名門閨秀,誰想……竟是一個男人。」

  赫連洲笑道:「不滿意也遲了,玉兒已經完完全全屬於我了。」

  他握住林羨玉的手腕,放到枕邊,指腹微微摩挲,再俯身含住林羨玉的唇瓣。

  又是一夜酣夢。

  翌日,赫連洲幫林羨玉蓋好被子,剛準備起身更衣洗漱,蕭總管走了進來,神色肅穆道:「皇上,祁國來信。」

  「滿將軍出事了。」

  赫連洲手中的外袍掉落在地。

  「滿將軍手下的古昆和祁國的信差同一時間到達皇城,皆為此事而來,」蕭總管滿目痛楚,顫聲道:「滿將軍不幸遇害,兇手是譫王殿下的近衛,而在滿將軍的屍體下發現了……您寫給滿將軍的信,信上寫著您命令滿將軍擇機刺殺譫王殿下!」

  蕭總管話音剛落,床上傳來窸窣聲。

  在熟睡中驚醒的林羨玉撩開帷簾,難以置信地望向赫連洲。

  赫連洲也望向他。

  「玉兒,我——」

  目光相接的瞬間,彼此都領會。

  「我知道不是你。」

  赫連洲從來坦蕩,他不會做這樣栽贓陷害的事,林羨玉根本不用猶豫,也能猜出這一切無非是祁國的陰謀。

  「你永遠不會這樣做。」

  赫連洲怔怔地望向林羨玉,呼吸微顫,如釋重負。他的玉兒給了他完全的信任,沒有片刻猶豫,沒有半點懷疑。

  「玉兒信我就好。」

  「不是你,但也不會是譫王,他就算再恨你、再恨北境,也做不出這樣的事。」

  林羨玉和陸譫幼年相識,一同長大,即使這些年的宮闈爭鬥讓陸譫有所改變,但林羨玉相信一個人的本性是不會變的。

  赫連洲接過蕭總管手中的信,一封來自古昆,一封來自祁國。

  古昆的信中說,滿鶻將軍遇害前一日被太子手下的重臣邀請去看歌舞表演,回來時人也好好的,還派遣手下人去京城御林軍的營地暗中觀察,結果第二天早晨,手下去敲門,發現無人應答,推開門才發現滿鶻將軍伏在地上,嘴角流血,臉色青黑,是中毒的症狀。

  而前一天晚上到第二天早上,只有譫王手下的一名近衛進出過滿鶻將軍的廂房。

  滿鶻將軍的身下還壓著一封信,信紙被人撕得四分五裂,拼在一起能看到落款的「特諭」二字。

  第二封來自祁國的信則是簡述經過,詢問北境的意見,看此事該如何處理。

  如何處理?

  滿鶻的突然遇害、承認罪行的陸譫近衛、毫無緣由的信函……很明顯的栽贓。

  林羨玉接過信函看了一遍,抬頭望向赫連洲,二人同時說出一個名字:

  「三皇子,陸瑄。」

  如果幕後之人不是陸譫,那麼整個祁國就只剩陸瑄有此動機。

  赫連洲讓滿鶻護送陸譫回京,一是逼退鄧烽,二是洞察祁國形勢。然而太子盛宴邀請陸譫和滿鶻一事,致使祁國宮廷的風向陡變。太子羸弱不能成事,七皇子陸譫有北境做靠山,那就是將來稱帝的有力人選。

  陸瑄因此失勢。

  他必然要絕地反擊。

  赫連洲本想藉此讓祁國宮闈亂起來,誰想陸瑄和他父親如出一轍,只會借刀殺人。

  他殺了滿鶻,先是栽贓給陸譫,又借一封手諭信,使得這半年來因通商有所好轉的北境口碑,再一次在祁國百姓心中坍塌。

  他一石二鳥,所有人都措不及防。

  林羨玉幾乎站不穩,赫連洲將他扶到桌邊坐下,林羨玉抬起頭時眼中已經含淚:「滿鶻將軍……他還未到不惑之年,他軍功赫赫……」

  赫連洲亦痛楚萬分。

  那是他十幾年的下屬,是他的得力幹將,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一定要為滿鶻報仇。

  林羨玉說:「譫王定會徹查此事。」

  「他不會,」赫連洲搖頭道:「比起澄清真相,陸譫更希望北祁分裂。」

  林羨玉愣住。

  是的,陸譫不會替赫連洲證明清白的,因為通商通婚,因為北境取消了人丁稅,因為北境的許多新政令,邊境沿線的祁國百姓們已經對北境心嚮往之。陸譫不會大公無私到替赫連洲澄清,他巴不得赫連洲臭名昭著,以穩定陸氏的政權。

  皇子內鬥,不過一時。

  民心向北,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林羨玉緊緊攥著兩封信,心臟像被人狠狠揪住,他不能看著滿鶻將軍慘死異鄉,也不能任由祁國將髒水潑到赫連洲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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