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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永遠消失在彼此的生活里,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為什麼偏偏要來礙他的眼睛?

  他以前確實有過不切實際的幻想,他貪心,他渴望更多,但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他已經撞了南牆,難道現在連回頭都不可以嗎?

  他異常清醒,他不需要這些,他也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需要家庭的愛,他嚴苛的要求白家無法達到,他早就選擇放棄。

  既然如此,兩不相見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沒道理餘下的人生不可以。

  最先知道陳凌的事情的是白樾,他沒忍住當場跟人動手,一旁的沈游也並沒有阻攔的意思,只在旁邊冷漠的看著他,反倒是陳寧道:“別把人打死了……到了裡面再說。”那時候有的是機會給他苦頭吃,不急於一時。

  他說的隱晦,白樾聽懂了。可是聽懂了,並不代表就要這麼做。他的情緒已經無法忍耐到等陳凌進去再說。

  他的情緒完全崩盤。

  等到筋疲力盡的時候,他抬頭看到兩人離去的背影,他忽然想起來,從頭到尾沈游都沒有對他講過一句話。

  或許在夏秋這個朋友眼裡,他確實是個不及格的哥哥,即使現在動手把罪魁禍首送進去,又能解決什麼問題呢?

  從一開始,他就來的太晚了。從一開始,他們的遇見就是錯誤的。

  他所做的一切都無事於補。

  可是他仍舊不能什麼都不做。

  他做了太多錯事,並且在弟弟這裡無法彌補,他的愧疚和補償夏秋根本不需要,他的一腔情緒只能自己咽下。

  他考慮了很久,最後選擇告訴家裡,他知道爸爸媽媽有時候在自欺欺人,自我安慰小述這些年過的也不算太差,只有這樣才能勉強讓自己的心裡好受一些。

  必須蒙上自己的眼睛,才能好受一些,像是人體的一個自我保護機制。

  但是他必須撕下這層偽裝,或許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他們這份下意識的無意保護自己的姿態,在某些程度也傷害了夏秋。

  不應該對曾經遭受過的傷害視而不見。

  這對小述來說不公平。

  但夏秋總是很煩躁,他不想見到白家的任何一個人。

  白予漫感到很難過:“或許你可以把我區分開。”

  她對夏秋的一視同仁感到難過。她很想回到當初,回到那個小述走路還歪歪扭扭的時候,對方對抱著她的腿,奶聲奶氣的喊她姐姐,她偶爾會裝作不耐煩和小孩子玩,實際上根本堅持不了太久就會把弟弟擺在懷裡,兩個人坐在沙發上挑挑選選的討論要看哪個動畫片。

  時光荏苒,在沒有她陪伴的這些年,小述已經長成了一個熟悉的陌生人,於她是,她們於小述也是,像隔了一層透明帶著霧氣玻璃,只能看到對方模糊的面容,永遠走不進對方的心靈。

  ……

  夏秋頭疼說:“可是這沒辦法區分呀,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如果今天我接受了你,其他人是不是就有期待?”

  白予漫吶吶說:“不會的。”

  “你自己說這個話都沒底氣吧。”夏秋說:“從心底來說,我並不討厭你,可是我覺得我們不適合做朋友,也不適合再繼續接觸下去,你可以理解我的意思嗎?”

  白予漫說:“我沒想和你做朋友。”她眼裡有哀愁的色彩。

  “至少在我這裡,你是我一輩子的弟弟。”

  裴珠偶爾也會來見他,在他心情好的時候,夏秋不知道她是怎麼判斷出來的,直到裴珠說:“每次你這個朋友過來,你就會很高興。”

  旁邊削水果的沈游手依舊很穩。

  過了會兒沈游出去了,裴珠就話多一點,絮絮叨叨的說著,眼裡的思緒和白予漫有些像,她垂著眼睫,似乎很想握住他的手,又膽怯的收回來。

  外人看來她是沉穩有風度的貴婦,但在小兒子這裡,她是虧欠太多的不合格母親。

  “我聽你哥哥說——”裴珠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和得知真相的心碎:“媽媽知道你以前吃了很多苦,可從來沒想過是這麼多,我感到很抱歉,無論怎麼把你經受的傷害回饋到那個人身上這仍然無法彌補。”

  面對白樾,他盡可以說的難聽,面對白予漫,他也可以不假辭色的趕人,可面對裴珠,夏秋不知道要如何做。

  有時候他乾脆閉著眼睛假裝睡覺,有時候又覺得她也有些可憐。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沒有必要再提起來了。”

  夏秋道。他擺出一幅不想繼續聊下去的姿態。

  裴珠稍微學聰明了一點,她換了話題:“你這個朋友看起來對你很不錯。”

  夏秋看她兩眼,不知道裴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看出來兩個人的關係了嗎?

  不過就算是看出來了,也沒有什麼所謂,他自認他在這個世間也沒有什麼其他親人了,無論是誰都無法干涉他的決定。

  裴珠似乎看出來他眼睛中的防備,柔和向他表態:“媽媽知道你的性取向,無論你喜歡誰,跟誰在一起都只會祝福你。絕對不會打擾你的。”

  前一句夏秋贊同,後一句,現在不就是在打擾他嗎?

  他不否認,裴珠那點懷疑就能確定了,不過她確實如她所說,她不敢幹涉的,即使說了,兒子也不會聽的,並且說出來之後,兒子會更加與她離心,這輩子或許都很難再有修復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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