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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禪秀睨他一眼,似笑非笑:「我來之前,聽聞裴將軍對監軍甚是不喜,尤其是那種隨意插手軍務的監軍,這樣會不會不太適合?」

  「怎會?」裴椹幾乎立刻接話,頓了一下,卻又緩和道,「殿下也說了,臣是不喜歡不懂軍務,還隨意插手之人。殿下常年領兵,頗曉軍事,自然是……不同的,臣也期盼殿下能撥冗一敘,不吝指點一二。」

  李禪秀差點沒憋住笑,強忍著正色道:「那好吧,就到將軍帳中一敘。」

  裴椹竟微不可察鬆一口氣,隨後淺笑,忙做一個「請」的手勢。

  到了軍帳中,裴椹立刻揮退其他人,掖好帳門後,轉身沒說正事,卻溫聲道:「今日元宵,軍中將領可輪番休息半日,臣正好下半日休息,聽聞附近城中晚間會有燈會,不知可否邀請殿下一同前往……」

  「不急,裴將軍先坐。」李禪秀卻打斷他,一副要說正事的模樣。

  裴椹心中有些奇怪,抬步走過去。

  李禪秀反客為主,給他斟了杯茶,等他坐定後,終於開口:「裴將軍,孤在來之前聽聞,你前段時間在淮水上私見金陵的李楨,可有此事?」

  裴椹微挑眉,心知此事原委,聖上早已知道,沒道理殿下不知。

  那就是殿下還在故意逗他。

  於是也假裝凝眉,嚴肅道:「確有此事,不知殿下從何……」

  話未說完,李禪秀忽然起身繞過桌案。

  裴椹望著他走到自己面前,微微俯身,清潤的眼眸看向自己,輕聲問:「那你被他說動了嗎?想去金陵嗎?」

  方才那句確實是故意又逗裴椹,但這一句,卻是心底真的隱憂不安過。

  並非擔憂裴椹真會去金陵,這一點他有自信確定,絕不會發生。但他……確實擔心過裴椹與李楨的交情,擔心他被舊日友情羈絆,心中煎熬。

  畢竟他也聽聞過,李楨對裴椹有救命的恩情。

  當年老燕王和長子、長孫戰死北地,裴椹親率兩百鐵騎,衝進胡人大營,在三萬人中來回衝殺,回程又遇胡人截殺,戰至筋疲力竭時,是李楨不顧老皇帝不可出兵的命令,親自帶兵趕去,把他從死人堆里救出來。

  所以夢中李禪秀從未敢開口拉攏過裴椹,除了立場不同、自己勢力太弱,也因清楚裴椹和當時的新帝李楨之間交情非比尋常。

  裴椹看到他目光中的猶豫、遲疑和不忍,似是明白他心中想什麼,不由抬手覆在他光滑側臉,輕嘆:「殿下誤解了,李楨當年救我,其實是與李懋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前段時間聖上告知我,說已經查明祖父他們當年戰死的真相,是李懋忌憚祖父兵力愈盛,又因祖父一再為當時還是太子的聖上上書,懷疑他已經投靠聖上,於是狠下殺心。

  「他們原想趁祖父死後,立刻派人接手并州,沒想到我又將并州軍撐起來了。但沒想到胡人來勢洶洶,又擔心幽州的情況重演,正好我當時打退部分胡人,他們鬆一口氣後,既想讓我守住并州,又怕鎮不住我,於是才用了那個辦法,表面施恩於我。」

  頓了頓,他又皺眉補充一句:「李楨當時是特意等我快戰死之際,才出手援助。」

  即便如此,他也認了這個救命恩情,後來有機會便還了回去,同樣救過李楨一命。

  說完這些,他抬起眼眸,再度看向李禪秀,啞聲道:「殿下這下可以放心了吧?我與他之間並不欠什麼恩情。」

  李禪秀確實放心了,但指尖又在他肩頭的衣料上輕輕劃圈,蠱惑問:「不欠恩情,那你和他之間的交情?我聽說你們年少時就結交,情誼非比尋常……」

  裴椹捉住他作亂的手,聲音更啞幾分,看著他問:「殿下是在吃醋嗎?」

  李禪秀微僵,立刻否認:「怎麼可能?」

  裴椹悶聲輕笑,繼而握著他的手送到唇邊,吻了吻指尖,道:「我其實很歡喜,殿下終於也為我吃一次醋了。」

  接著哄道:「殿下放心,我跟他的交情,還沒有跟元羿的深。況且我早幾年就已經看出他不值得結交,這些年友情早就淡了。」

  李禪秀堅決不承認是吃醋,但聽他這麼說,又確實有幾分高興。

  仔細想想,可能是羨慕他們年少就相交。若自己沒與父親一起被圈禁,裴椹在洛陽時,他也正年少,或許也能與對方成為好友。

  這般一想,他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殿下笑什麼?」裴椹問。

  李禪秀搖頭,淡笑:「沒什麼?」

  說著凝視裴椹清俊的眉眼,稍許,忽然輕撩衣擺,跨坐到對方腿上。

  裴椹心中微訝,殿下麵皮薄,即便早已經與他心意相通,但在一起後,也從未如此主動過。

  還未驚訝完,李禪秀便已俯身,在他耳畔輕聲道:「你表現很好,孤決定獎勵你。」

  這種時候稱「孤」,有種說不出的別樣意味,裴椹心跳忽地變快,下意識伸手欲扶住他,下一刻卻被打退。

  「不許動。」李禪秀說,接著用衣帶蒙住他的眼睛。

  裴椹感受眼皮上的微涼布料,喉間不自覺滾了滾。

  軍帳內一陣衣料摩擦聲,少傾,一陣淡淡梅香飄出。

  裴椹呼吸微重,啞聲問:「這是什麼?」

  「……你上次想請孫神醫配的藥。」李禪秀低聲道,熱氣輕拂,聲音很輕,又有幾分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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