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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了,你父母難得來一趟,你去陪陪他們吧,我會自己叫計程車。”

  “這麼晚了坐計程車不安全,還是我送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會注意自身安全的。”

  “聽我說,我爸媽不是勢利的人,我也不懂他們今天是怎麼了,為何說話句句帶刺。也許是乍見你所以些失常吧,他們不是對你有成見,只是……”

  “只是護子心切?”高孟庭白了他一眼,替他接話。“我沒生他們的氣,如果換做我在他們的立場,也許我會做得比他們更激烈。我不是生氣,只是不希望他們誤會,更不希望讓人家稱斤論兩地品頭論足,再說……我們本來就沒什麼,不是嗎?”

  “你真的認為沒什麼?”

  沈維剛緊捏著她的手腕不放,持續加重的力道讓高孟庭想忽略他的忿怒也難。可是,明知他已經發火了,她的答案依然不變。

  “對,我們之間真的什麼也沒有,再見,我要回去了。”

  前一刻他們還在他的公寓裡打情罵俏,下一刻她竟翻臉不認人,否認他們之間那分濃郁情意。沈維剛不解地凝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醞釀著怒火。

  坐上計程車,高孟庭一臉決裂地看著窗外。他會傷心嗎?她不知道,但她明白不這麼說,她肯定會難過。明知是自欺欺人,但她相信這是最好的選擇,只要他倆都這麼想,那麼即使假的都會成為事實。

  她不懂自己為何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如果沈維剛在她心中不占任何分量,她又何必在乎沈力仁夫婦說什麼。唯一的解釋就是,她確實對他動了情,只是戴虹惠的話挑起她對豪門世家的逃避心理;雖然她不為自個平凡的家世感到遺憾,但面對沈維剛這種“大戶人家”,仍有種無形的壓力。沈力仁夫婦雖說不在乎沈維剛女友的家庭背景,但若真不在乎,又何需對她來個身家大調查。說到底他們還是無法跨過門當戶對這道鴻溝。既然無法跨過,她亦不願浪費時間在緬懷、感傷上。勉強只會帶來更多尷尬,她情願放手。說起來她頗有自知之明不是嗎?早提醒過沈維剛別當她是女朋友,這麼一來,該是他們間最完美的結局,就這麼……散了。

  目送高孟庭坐上計程車,面如寒霜的沈維剛這才回到房裡,憤然地坐下,良久才開口道:“是洪秘書告訴你們我和孟庭的事?”

  “他沒說。是你帶她到高雄時,被員工撞見。後來有人轉述,我們這才知道有她這個人的存在。”沈力仁很守信地跟洪文義撇清關連。以今日這僵局看來,若讓沈維剛知道洪文義也有份的話,可以肯定從此以後沈氏企業再也看不到洪文義這號人物。

  得到答案,沈維剛只能怪自己太不小心了。早知如此,當日就不該硬要高孟庭陪他南下,現在……他只能暗自怨嘆。

  又沉默了許久,沈維剛才又開口:

  “你們看得還滿意嗎?”雖然他心裡極端不悅父母的行為,可是他們畢竟是出於關懷之意,他又能怎樣。

  沈力仁和戴虹惠對視一眼。“五十九分,她不適合你。撇開她的家世不談,你確定她那直慡的脾氣適合你嗎?要做沈家的媳婦雖不必面面俱到、八面玲瓏,但脾氣太大,怎麼和咱們一家子親戚朋友相處,度量太小了吧。”

  沈維剛冷笑回應:“是不適合做我的妻子,還是不適合當你們的媳婦?”要娶老婆的可是他呢。“好,你說她脾氣大。媽,你上過她的店,當時覺得她的脾氣大,難伺候嗎?”

  “對客人她當然很和善,可是那不能混為一談。會上門的就是她的客人、她的衣食父母,她當然要客客氣氣了。”戴虹惠說道。

  “喔,你的意思是客人是她的衣食父母,所以她要盡力巴結,但那畢竟只是一時的。跟你們兩位比起來,巴結到你們這未來可能的公公婆婆,不是更一輩子衣食無愁了嗎?怎麼她反而沒給你們彎腰奉承、極力諂媚?”

  “這就是她厲害的地方,以退為進。”沈力仁胸有成竹地解釋道。

  對父母認定高孟庭別有所圖的認真表情,沈維剛不欲多說。他只是不懂,一向客觀明智的父親為何今日一反常態,也這般“小心眼”起來了?鬧得他和高孟庭幾乎形同陌路。再談下去只怕他們倆要拂袖而去,此刻他的心早被他們攪得一團亂,只想得個清靜。

  “她是居心叵測也好,是心機深沉也好,光靠你們調查來的那些書面資料能證明代表什麼?你們只看到了她的外在條件,根本探究不了她的內心。我相信我對她要比你們了解的還多,所以,請你們別再干涉我跟她之間的事。現在……很晚了,爸、媽,你們也該早點回去休息。”

  不必再多說什麼,沈力仁與戴虹惠也知道他們的兒子在下逐客令了。看他那臉懊喪的神態,他們要再不走,大概只能自討沒趣地獨坐廳堂。

  出了沈維剛的公寓,在等待司機開車過來的空檔,戴虹惠偎在沈力仁身旁輕笑道:“你覺得怎麼?”

  “很有個性,剛柔並濟又不失真情意,順應現實又有自己的原則,而那不假辭色的態度……嘖嘖?天底下大概沒人能扭曲她意志。只是自尊心強了點,不過我喜歡。在咱們這種家庭,豺狼虎豹似的親戚一大堆,要不強悍點,怕沒兩三下就被‘拆吃入腹’,被人牽著鼻子團團轉。維剛他的事業已經夠忙了,哪有時間關照家族瑣事,有個能幹的賢內助絕對是必要的;再說,這樣的媳婦也有趣得很,咱們兩個老的下半輩子不愁無聊了。”沈力仁一反剛才的態度回答戴虹惠。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我看溫順柔弱的女孩大概也管不了咱們兒子,你沒瞧他以前像個拼命三郎似的只知道工作,”說到這兒戴虹惠傳送個埋怨的眼神給沈力仁,怪他“教子有方”。“可是聽洪秘書說,自從他認識這位高孟庭後,也不知怎的突然開竅,竟也懂得‘休息’為何物,可見她也曾規勸過他,是真心關心咱們兒子。只是……我們今晚的測試會不會太傷她的心了?她該不會惱羞成怒,就此真跟維剛一刀兩斷吧?”

  “你放心,照我看來就算她想斷,咱們兒子也不會‘善罷甘休’。別忘了,他可不是那種半途而廢、畏懼挫折的人,這點小小意外只會讓他更勇往直前。我們要是不給他點危機意識、施加些壓力,以他年過三十才動心的紀錄,誰知道這場戀愛他要談多久才肯開花結果。他們小倆口能熬,我可不能等。”沈力仁摸著自個已漸花白的華發。他早已等得夠久了。

  “那接下來呢?”戴虹惠興味漸起地問道。從沈維剛懂事以後,她就再沒跟他玩過遊戲了,這會能在他而立之年開個小玩笑,說起來比要他彩衣娛親“客氣”多了。

  “接下來……當然是逼維剛加緊行動,打鐵趁熱,哪能讓他鬆懈。”沈力仁似已擬妥萬全之策,得意的程度只差沒仰天長嘯。“虹惠,你看咱們第一個孫子取什麼名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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