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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晏清:吃藥很難受,必須你回來盯著我才能吃,所以你快點回來吧程醒言:啊,哪裡難受呢?

  褚晏清:想你想得難受程醒言:?

  程醒言:你吃的春//藥吧?

  拖到午休時間快要結束,派出所決定實施懷柔,差人給他送來一份盒飯。褚晏清胃裡發絞,撿了點綠葉和湯水咽下去,填進胃裡的食物還是和鐵釘無異,疼痛變得明朗起來。

  葉同海和他女婿終於從調解室出來了,神情幽深。警員接著叫他進去,問:「想明白了麼?」

  褚晏清想弓身趴在桌面,脊背有一截骨頭卻沒法挪動,連同周圍一圈的血肉,泛著細細密密的刺痛。他合作興致不高:「不調解能怎樣,一起進看守所里關幾天?」

  「還沒到那個程度。」

  「那就不用白費時間了。警官,你沒有別的工作可以做嗎?」

  折衷,是一種中式智慧。而中式智慧往往與實用性有關,與正確性無關。若誰真對此的正確性深信不疑,腦子一定有問題。

  好死不死,今天值班的警員就是這般腦子有問題。寧願拖延時間,也要強求折衷的結果。

  「我也和你舅舅聊了聊。他女兒葉競遙,也就是你表妹,前些年查出來乳//腺癌,今年做完切除手術,發現又轉移了。他私下來找你,其實是為了給葉競遙湊醫藥費。」

  褚晏清皺眉不答。他不介意當壞人,但當得被動又莫名其妙,就多少有些不快了。

  警員表現得循循善誘:「你舅舅的訴求很明確了,那你的訴求呢?有什麼想法都告訴我們,我們去解決。」

  褚晏清說:「叫他別再來打擾我,從今天開始,永遠都別再來。最好直接消失。」

  「很好解決嘛。」警員笑了,「這樣吧,我去和他談好一筆費用,你就當是給葉競遙的醫藥費,付完就當結束了。你不想讓他一直打擾你,這就是一勞永逸的方法。」

  「一勞永逸?」

  「一勞永逸。我讓他寫和解書,寫明他拿到這筆錢後再也不來找你。然後我會打電話給葉競遙,把今天發生的情況交代清楚,也讓她勸勸你舅舅。一定有效果。」

  謹慎起見,褚晏清沒同意,也沒拒絕。警員於是讓他再好好想想,反正今天的時間還很長。

  但將人單獨隔絕在封閉空間裡,簡直是變相的關禁閉。疼痛之際,褚晏清還是將額前抵在了涼浸浸的桌面,接著產生一絲疑慮。

  到這個關頭,他不能允許任何變節發生,每一步必須在計劃之內進展下去。如果調解真能起到效果,是不是他就應該接受?

  更何況,當年母親出事,真的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嗎?他明明允諾過要幫助對方戒酒,不是因為他的疏忽和怠慢,才導致意外發生嗎?

  而疑慮一旦產生,不論多牢固的心理防線都會一點點被蠶食,最終全面潰敗。他決定和葉同海簽和解書。——劇組在一周後順利殺青。褚晏清已做好萬全的準備,他先到機場接程醒言回家放行李,然後去附近的老酒樓吃晚餐,結束後時間也合適,做完一場還能早點休息。

  程醒言對別的都沒興趣,進門就開始搗鼓那堆寶貝相機,出門晚餐也改成叫外賣。褚晏清在旁心驚肉跳,他前些天檢查時發現有其中一隻摔碎了邊角,而該型號早就停產,愣是沒找著能夠偷天換日的二手貨。仿佛預示著不論他如何防備,兩人彌合的關係都總會出現裂隙。

  程醒言當然也會發現的。話里很是心疼:「怎麼回事呢?這台富士現在已經停產了,很難再買到的。」

  「快遞在路上出了點問題。」褚晏清鎮定自若,「買過保價,現在在走索賠程序。我之後找找有沒有二手的,你就別管了。」

  「別麻煩找了。壞了就壞了吧,主要是想留個紀念。」

  為掩飾罪證,褚晏清將對方拽過來,「別看什麼相機了,多看看我吧。」

  程醒言對人的外觀相當之遲鈍,摟著他的脖頸將他細細打量一陣子,最後摸了摸他的頭髮,「你怎麼看起來有點不一樣了呢?剪頭髮了?」

  「你再仔細看看呢?」

  「嗯……」程醒言在努力思考,「剛洗完澡?香香的,洗衣粉還是沐浴露。」

  褚晏清有點火大:「你到底上心沒,是不是在外邊有別人了?」

  「我這輩子就見過你一個活的小三。」程醒言連忙否認,「我哪敢有別人,你肯定得像對付何郁一樣對付別人。」

  「你果然惦記著前男友,反正得不到的你就惦記。」

  「我沒有!」

  褚晏清繼續要挾:「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就說好看嗎?」

  程醒言親了親他作為安撫:「好看。因為你一直都挺好看的嘛,我哪能看出什麼變化。」

  褚晏清達到了想要的效果,正自鳴得意,程醒言又非要補充:「除了在劇組的時候。你只要工作忙起來就拖倆黑眼圈,臉色也不好,看起來病殃殃的。」

  褚晏清真想叫程醒言滾出去:「誰問你了?」

  程醒言滿臉無辜:「你問我了。」

  他沒能叫程醒言滾出去,程醒言還黏糊著他進了臥室,代替他解了扣子,兩人頗為自然地坦誠相見了。

  褚晏清上身就剩一條細閃的銀色項鍊,末端吊著一隻鱗片紋路細膩的蛇,鑲嵌著發藍的綠寶石眼睛。銀蛇此刻窸窣垂落下來,匍匐在程醒言的左側肋骨,程醒言許是感到金屬的涼意,微微哆嗦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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